马齐几步迎上去,目光先落在左边的襁褓上。那是个男孩,小脸皱巴巴的,闭着眼睛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还在不停地蹬腿哭嚎,一看就是个有劲儿的。他又转向右边的襁褓,里面的女婴安安静静地躺着,眼睛闭着,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,竟一点都不皱。
就在这时,一股清幽的香气毫无预兆地钻进鼻腔。
那香气很淡,却异常清晰。不是府里常用的百合香,也不是药汤的苦涩味,倒像是雨后清晨,山涧里刚绽开的兰花,混着雪水融化的清冽,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意。马齐深吸一口气,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都消散了大半,连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。
这香气......他看向稳婆,你们闻见了吗?
稳婆和周围的丫鬟们都愣住了,使劲嗅了嗅,纷纷摇头:回老爷,没闻到特别的味儿啊......
马齐皱眉,又看向刚被扶着坐起来的妻子。瓜尔佳氏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,看见丈夫,虚弱地笑了笑:老爷......
夫人感觉怎么样?马齐快步走到床边,握住她的手,那手凉得像冰。
瓜尔佳氏摇摇头,目光转向乳母怀里的两个孩子:让我抱抱他们......
乳母先将女婴递过去。当襁褓靠近时,瓜尔佳氏突然眼睛一亮:好香......
那股清幽的香气在她鼻尖变得浓郁起来,像春日里最暖的阳光,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。她刚生产完的剧痛和脱力,竟奇异地减轻了不少,连呼吸都顺畅了。
你也闻见了?马齐惊讶地问。
瓜尔佳氏点点头,示意乳母把女婴再抱近些。她轻轻掀开襁褓一角,露出女婴粉嫩的小脸。那香气正是从这孩子身上发出来的,像与生俱来的气息,萦绕在她周身寸许之地。
这......瓜尔佳氏又惊又喜,伸手想去碰女儿的脸颊,指尖刚要触到,女婴忽然动了动,小嘴咂了咂,那香气竟仿佛更浓了些。
马齐凑近细看,只见女婴的眉心处,有一点极淡的粉晕,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,形状像朵没开的莲花。他心中一动,想起幼时听祖母说过的典故,又猛地警醒——在这天子脚下,从来不是好事。
他立刻抬头,目光扫过屋里所有下人,声音陡然转厉:今日之事,到此为止。
众人都是一愣。
这对龙凤胎是富察家的福气,马齐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但关于小姐身上的任何异状,谁要是敢在外头多嘴一个字......他顿了顿,指了指院角那棵老槐树,瞧见那树了吗?去年冬天,有个下人嘴碎,乱传府里的闲话,最后是怎么处置的,你们该还记得。
下人们脸色一白,纷纷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奴婢不敢!
奴婢誓死保密!
马齐这才缓和了语气:赏。每人赏两个月月钱,稳婆再加一匹云锦。都下去吧,让乳母留下。
众人谢恩后悄无声息地退下,屋里只剩下马齐夫妇和两个乳母。瓜尔佳氏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,柔声问:老爷,给孩子们取个名字吧?
马齐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,男孩还在哼唧,女孩却已经睡着了,小胸脯起伏均匀。他沉吟片刻,道:长子叫明轩。取光明磊落之意,有气宇轩昂之态,愿他日后能成栋梁。
他又看向女儿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这丫头......像块含着光的玉,又带着这般灵气,就叫明玉吧。富察明玉。
明玉......瓜尔佳氏轻声念着,吻了吻女儿的额头,好名字。我的明玉,一定要平安长大。
她没注意到,在她吻下去的瞬间,女儿眉心那点粉晕轻轻闪了一下,像烛火被风吹动,旋即隐没。
屋外,雨还在下。稳婆王嬷嬷揣着沉甸甸的赏银,跟相熟的张婆子在角门处嘀咕: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。你见过刚落地的丫头片子不哭不闹的吗?那富察家的二小姐,安安静静的,眼睛都没睁,却看着......透着股机灵劲儿。
张婆子缩了缩脖子:别瞎说,那是贵人有贵相。不过话说回来,刚才老爷的脸色可真吓人,咱们还是少提为妙。
王嬷嬷点点头,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正房的方向,总觉得那屋里藏着什么秘密,像被浓雾裹着的明珠,看不真切,却隐隐透着光。
而此刻,被称作的小明玉,正躺在母亲怀里。
苏晚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,混沌又温暖。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柔软的东西包裹着,能听见模糊的心跳声,还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轻轻哼唱。车祸的剧痛、灵泉的暖流、陌生的环境......无数碎片在脑海里冲撞、融合。
她想抬手,却发现四肢软得像棉花;想说话,喉咙里只发出细碎的咿呀。她意识深处的灵泉还在,泉眼冒着比以往更柔和的白汽,泉水里映出一张婴儿的脸——那是她现在的样子。
穿越了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一股强烈的睡意淹没。在彻底睡去前,她感觉到灵泉的水流轻轻漫过灵魂,像在说:别怕,有我在。
富察府邸的喜事很快传遍了京城。谁都知道,年轻有为的户部侍郎马齐得了对龙凤胎,是天大的祥瑞。
只是没人知道,那位名叫明玉的小格格,带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和一口神奇的灵泉,已悄然落入这康熙盛世的棋局。
雨还在下,洗去了现代都市的喧嚣,也仿佛在为这个新生的灵魂,洗去前尘旧事。而命运的齿轮,已随着那声细弱的啼哭和一缕隐秘的幽香,缓缓转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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