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反驳。事实如此,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们把这最后一发信号弹,等它再次张嘴的时候,对着它喉咙或者眼睛打呢?” 城城沉默了片刻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伤口,忽然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,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。他想起了之前那枚信号弹被蛇尾卷走时,瞬间爆发出的、足以熔化金属的炽热高温和刺目强光,那短暂的光亮甚至让巨蛇都出现了片刻的退缩。如果能精准命中要害,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。
秦川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笑容,摇了摇头,眼神里充满了无奈:“也许……也许真的能灼伤它,甚至造成一些伤害。信号弹的高温确实能熔化鳞片,刺眼的光线也能暂时失明。但前提是,我们只有一次机会,必须保证在它张嘴的瞬间,精准地打中要害——喉咙或者眼睛,这两个地方是它身上最脆弱的部位。而且……” 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沉重,“万一失手了,或者只是激怒了它,却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……以它表现出的记仇和智慧,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,将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、狂暴的怪物。它可能会不计代价地撞击巨石,哪怕撞不开,也会守在洞口,直到我们活活饿死、渴死。到时候,我们就真的……一点机会都没有了,连这最后的避难所都可能被它想方设法毁掉。” 他下意识地掂量了一下手中那卷碳纤维钢丝,指尖能感受到钢丝的坚韧,却也清楚它的局限性,“这个……也许能在狭窄的地方设置一些绊索或陷阱,但对那种体型的怪物来说,效果恐怕……微乎其微。它的力量太大了,钢丝最多只能缠住它的四肢,却无法束缚它的行动,最多只能造成一点微不足道的阻碍,甚至可能被它轻易挣断。”
这是一个需要赌上所有人性命、成功率却微乎其微的疯狂冒险。失败的代价,他们承受不起,也不敢承受。
石窟内再次陷入了死寂,只有呼吸声和黑子微弱的喘息声在回荡。绝望如同浓稠的黑暗,几乎要将最后一丝理智也吞噬。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出路,却发现无论怎么想,都是死路一条。七月将脸埋在膝盖里,肩膀微微颤抖,压抑的啜泣声若有若无;小雅依旧靠在岩壁上,意识昏沉,脸色苍白得吓人;城城紧握着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留下几道血痕,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;秦川则眉头紧锁,目光死死盯着洞口的缝隙,大脑飞速运转,试图找到一丝生机,却始终一无所获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拖入深渊的时候,城城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、沾满泥污血渍的外套口袋,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个硬质的、带着皮质纹理的方块物体——是那本他们之前从探险队背包里找到的、被水汽和汗水反复浸透、边缘已经有些破损翘起的旧笔记本!之前一路疲于奔命,险象环生,他几乎完全忘了它的存在,把它深深揣在了口袋最深处,生怕在奔逃中丢失,却没想到,此刻它竟成了意外的发现!
心脏猛地一跳!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,城城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从口袋最深处取了出来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,生怕用力过猛就会让这饱经风霜的纸页彻底碎裂。笔记本的封面是深棕色的皮革,已经变得破旧不堪,边缘磨损严重,皮革表面的纹理因为长期的潮湿而变得模糊,上面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,不知是泥土还是早已干涸的血迹。他挪到石缝旁,借着那里透进来的、不知是遥远天际的月光,还是即将划破长夜的黎明前第一缕微光,屏住呼吸,用脏污却尽量稳定的手指,极其艰难地、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那些已经脆弱粘连、泛黄发硬的纸页。
纸页因为长期的潮湿和氧化,变得异常脆弱,稍一用力就可能撕裂。大部分字迹都已经被水渍晕染开,模糊成了一片片无法辨认的墨团,有的甚至已经渗透到了背面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记录者临终前的挣扎与绝望。城城耐心地翻着,一页又一页,每一页都是模糊的字迹和残缺的符号,希望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,指尖沾着的泥土蹭到了纸页上,留下了淡淡的痕迹。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忽然,在一片模糊的墨团中,几个断断续续的、用极其潦草颤抖的笔触写下的词语,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,猛地击中了他的眼睛,让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向了头顶!
“……西北侧……岩壁……裂隙……地下河……暗流……通往……外界……”
“……不惜一切……避开……主巢……蛇母……”
“……信号……浓烟……可短暂驱……”
字迹潦草而断续,笔画扭曲变形,有的笔画甚至因为书写者的颤抖而出现了重叠,充满了生命最后时刻的仓促、恐惧,以及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、近乎癫狂的记录欲望!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生命写就,带着沉甸甸的重量,也带着绝望中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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