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小雅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。她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,头颅无力地后仰,脖颈处的皮肤因为过度透支而泛着不正常的苍白。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宣纸,嘴唇干裂起皮,还沾着一丝未干的血丝——那是刚才疯狂吹响骨哨时,气流冲击喉咙导致的。她的呼吸极其微弱,胸口只有微不可察的起伏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。刚才为了阻挡巨蛇,她透支生命般疯狂吹响骨哨,那并非普通的哨音,而是蕴含着某种古老力量的召唤,每一次吹响都在消耗她的生机与精神力。此刻那股严重的反噬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,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,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。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徘徊,眼前时而闪过巨蛇狰狞的面孔,时而浮现出荒漠中刺眼的阳光,耳边则回响着骨哨尖锐的鸣响和巨蛇愤怒的嘶鸣,混乱不堪。城城处理好黑子,立刻挪到她身边,膝盖在粗糙的岩石上磨得生疼也顾不上,他将水壶里最后一点点水递到她干裂的唇边,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:“小雅,喝点水,坚持住。” 小雅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,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却只是极其轻微地、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摇头,嘴唇翕动了一下,却连发出一个音节的力气都没有了,眼神黯淡而空洞,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雾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,如同黏稠的泥浆,笼罩着这方小小的、救命的石窟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、黑子微弱的呜咽声,以及偶尔传来的岩石轻微松动的细微声响。石窟之外,是深邃无边的黑暗,仿佛蛰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,而那条徘徊不去、随时可能再度现身的变异巨蛇,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让每个人都心神不宁。他们能想象到,巨蛇此刻或许正盘绕在洞口不远处的岩石上,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这道狭窄的缝隙,分叉的信子不断吞吐,捕捉着空气中他们的气味,耐心地等待着,如同最老练的猎手,等着猎物自投罗网。石窟之内,是他们被困死的绝境,弹尽粮绝,身心俱疲,伤痕累累。希望,仿佛已经彻底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、熄灭了。那近在咫尺却又被无情阻断的出口光亮,那身后已然验证过的、无法回头的绝路,还有外面那头根本无法以人力抗衡的怪物……每一样都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,压得他们喘不过气,绝望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,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秦川强迫自己从绝望的情绪中抽离,作为队伍里最冷静的人,他知道此刻沉溺于恐惧毫无用处,只有尽快找到出路,才有可能活下去。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,肺部的刺痛让他皱了皱眉,却依旧咬牙坚持着。他开始清点他们剩余的、少得可怜的物资,动作缓慢而郑重,仿佛在处理什么稀世珍宝。他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遍,把东西一件件摆放在面前粗糙的地面上,借着石缝透进来的微光仔细查看:一个军用水壶,里面只剩下小半壶浑浊的、带着铁锈味的水,底部还沉着些许泥沙,那是之前在荒漠中收集的雨水,早已不适合饮用,却成了此刻救命的水源;几块用油纸包裹着的压缩饼干,硬得像真正的石头,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掰开一小块,这是从那些探险队遗骸的背包里找到的,不知存放了多久,表面已经有些受潮发霉,却依旧是他们唯一的食物;一把信号枪,枪身冰凉,表面有些磨损,旁边孤零零地躺着一发红头信号弹,这是他们最后的、也是唯一的重型“武器”,之前已经用掉一发,却没能对巨蛇造成致命伤害;一小卷颜色深灰、质地异常坚韧、触手冰凉顺滑的碳纤维钢丝,同样来自探险队的遗物,不知原本作何用途,可能是用于攀岩,也可能是设置陷阱,此刻却成了不确定的希望;一把已经射空、暂时沦为烧火棍的弩,弩弦因为之前的高强度使用而有些松弛,弩身也沾着泥土和血迹;一柄刀刃依旧锋利、却显得如此短小的伞兵刀,是秦川一直随身携带的工具,此刻是他们唯一能用于切割和防御的利器;以及那枚用腿骨制成、此刻仿佛还残留着小雅嘴边血丝的、至关重要的骨哨,哨身冰凉,带着一股淡淡的骨质气息,上面刻着的古老纹路在微光下若隐隐若现。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,是他们与死亡抗争的所有筹码,寒酸得令人心酸,却又不得不紧紧抓住。
“我们不能再待太久。” 秦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,每一个字都带着干涩的摩擦感,“水和食物都撑不了半天,最多只能维持四个小时,之后我们会因为脱水和饥饿而失去行动能力。而且……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疲惫而绝望的脸,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,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,“那东西嗅觉一定很灵敏,我们身上的汗味、血腥味,还有黑子的气味,都能让它轻易锁定我们的位置。它可能根本没走远,就在外面某个黑暗角落里守着,等着我们出去,等着我们耗尽体力,成为它的美餐。” 他的话如同冰水浇头,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,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更加绝望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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