蕨类植物的叶片还凝着晨露,被城城的裤腿扫过,冰凉的水珠顺着布料缝隙钻进袜子,激得他打了个寒颤。李建国的手指依旧死死扣着他的胳膊,粗糙的掌心滚烫,像烧红的烙铁,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小臂捏碎。
“她是您的孙女?”城城喉结滚动了一下,看着老人眼中骤然亮起的光,那光里混杂着狂喜与难以置信,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他突然想起七月背包侧袋里那个褪色的布偶,布偶的衣角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“李”字,当时他只当是女孩随手捡的旧物,此刻想来,那或许是跨越几十年的血脉羁绊。
秦川蹲下身,指尖轻轻挑起那块沾着血迹的蓝色布条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指节上,将那些细小的老茧照得格外清晰。“先回营地。”他的声音比山间的溪流还要冷静,“七月的营地离这里不到两公里,去晚了,线索会被晨雾毁掉。”
李建国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踉跄着后退一步,若不是及时扶住身旁的松树,恐怕早已摔倒在地。他看着城城,眼神里充满了恳求,嘴唇翕动了好几次,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:“带我去,求求你,带我去看看她的营地。”
黑子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,不再对着树林狂吠,只是紧紧跟在城城脚边,金棕色的尾巴微微下垂,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背,像是在无声地安慰。
穿过一片榛子林,七月的营地终于出现在视野里。那是一块被清理过的空地,中央架着一顶蓝色的双人帐篷,帐篷的拉链半开着,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袋,睡袋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,页脚被风吹得微微卷曲。
“不对劲。”李建国突然停下脚步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七月从小就谨慎,离开时一定会把帐篷收起来,绝不会这样敞着。”
城城的心跳瞬间加速,他快步走到帐篷前,伸手摸了摸睡袋的温度,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沉——睡袋早已没有了人体的余温,显然主人离开已经很久了。笔记本的扉页上画着一朵雪白的花,花瓣上点缀着细碎的银光,旁边用娟秀的字迹写着“幽冥之花”四个字,字迹边缘被水洇湿过,有些模糊。
秦川的目光落在帐篷右侧的地面上,那里有一个被踩扁的罐头盒,罐头盒里还残留着一些糊状的食物,几只蚂蚁正沿着罐头盒的边缘爬来爬去。“这是军用压缩饼干的残渣,”他蹲下身,用手指捻起一点残渣闻了闻,“没有变质,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剩下的。”
就在这时,李建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城城和秦川连忙转头看去,只见老人正盯着帐篷门口的地面,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地面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,脚印很小,显然是女性的,脚印的边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泥土,那是矿脉附近特有的土壤颜色。
“是七月的脚印!”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,“她穿的是我给她买的登山靴,鞋底有特殊的防滑纹路,和这个一模一样!”
城城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脚印的走向,脚印从帐篷门口一直延伸到树林边缘,看起来很凌乱,像是主人离开时很匆忙。他突然注意到,脚印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,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印,但比普通野兽的爪印要大得多,爪印的边缘还沾着一些墨绿色的黏液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。
“是藤蔓的痕迹。”秦川的声音突然响起,他指着爪印旁边的一棵小树,树干上缠绕着几根暗红色的藤蔓,藤蔓的顶端还在微微蠕动,像是在寻找猎物,“这些藤蔓应该是昨晚袭击了营地,七月是被迫离开的。”
李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踉跄着走到那棵小树前,伸手想要扯断藤蔓,却被秦川一把拉住。“别碰它们,”秦川的语气很严肃,“这些藤蔓的倒刺里有毒,一旦接触到皮肤,就会顺着血液蔓延,很难解毒。”
李建国的手停在半空中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,他看着那些蠕动的藤蔓,嘴唇颤抖着说:“那七月她……她会不会有危险?”
城城拍了拍他的肩膀,轻声安慰道:“李伯,您别担心,七月很聪明,她既然能从藤蔓的袭击中逃脱,就一定有办法保护自己。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留下的线索,顺着线索找到她。”
就在这时,黑子突然对着帐篷后面的草丛狂吠起来,它的身体紧绷着,金棕色的毛发根根竖起,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。城城和秦川对视一眼,连忙朝着草丛走去,李建国也紧紧跟在后面,手中的步枪已经上膛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拨开草丛,一幅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眼前。草丛后面的空地上,散落着几件蓝色的冲锋衣,衣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墨绿色的黏液,其中一件衣服的胸口处绣着维科制药的logo,和之前发现的布条上的标志一模一样。衣服旁边还躺着几台仪器,仪器的屏幕已经碎裂,零件散落一地,看起来已经被彻底损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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