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下，游古辛的战术手套微微颤动。
林晟的笑容扩大了，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。
他向前迈了一步，皮鞋踩在潮湿的巷道上，发出清晰的声响。
“金小姐，不如看看那枚芯片里的内容？”他轻声提议，目光却锁死在游古辛身上：“看看你信任的这个人，到底是什么。”
金萌怡的指尖捏着那枚湿漉漉的芯片，没有动。
她的视线落在游古辛染血的衬衫上——那里有一道伤口，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光。
不是血。
是冷却液。
“萌怡。”游古辛突然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却带着某种她从未听过的疲惫：“把芯片给我。”
柳紫妤突然上前一步，挡在两人之间：“够了！”
她的声音罕见地尖锐：“林晟，你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们？”
林晟耸耸肩，从西装内袋又取出一枚微型投影仪：“那这个呢？”
投影仪启动的瞬间，画面展开……是游古辛的神经扫描记录。
数据流中，一个陌生的意识波动清晰可见，与游古辛本人的脑电波重叠、纠缠，像两条争夺同一具躯体的蛇。
“钯核抗体的原始意识。”林晟微笑：“柳青玥的杰作。”
游古辛的左眼突然闪烁起蓝光。
他的手指猛地掐住自己的太阳穴，像是在抵抗某种剧痛。
战术手套下的机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皮肤下的血管泛起诡异的蓝色纹路。
“游古辛！”金萌怡想上前，却被柳紫妤一把拉住。
“别过去！”柳紫妤的声音发抖，“他的抗体意识在苏醒！”
林晟满意地看着这一幕：“几年前，柳青玥将钯核抗体植入他的神经系统，本想创造完美的‘载体’。只可惜……”
他轻叹：“抗体有了自己的意识。”
游古辛单膝跪地，呼吸粗重。
他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像是两个人在争夺发声权：“萌怡……走……”
金萌怡没动。
她看着这个曾经为她挡过子弹的男人，突然笑了：“你以为这种戏码能吓到我？”
她甩开柳紫妤的手，大步走向游古辛，蹲下身与他平视：“看着我。”
游古辛的瞳孔剧烈收缩，蓝光与黑眸交替闪烁。
“那年在米兰……”她轻声说：“我弄丢了你送我的钢笔，你冒雨找了一整夜。”
她的手指抚上他染血的脸颊：“那时候的你，是谁？”
游古辛的颤抖突然停止。
林晟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。
“无聊的情感戏码。”他冷笑，抬手示意巷口的保镖上前：“带走他们。”
保镖刚迈出一步，游古辛突然暴起！
他的机械手臂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扭转，精准掐住最近一名保镖的咽喉。
“错了。”他的声音彻底冷静下来，左眼的蓝光稳定成深邃的冰蓝色：“抗体从来不是我的敌人。”
林晟后退两步：“不可能……柳青玥的实验明明……”
“失败了？”游古辛松开昏迷的保镖，一步步逼近林晟：“不，她成功了！抗体与我完美融合……”
他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左胸，在皮肤下扯出一枚微型芯片：“但这一枚，是你十年前植入的控制器。”
芯片被捏碎的瞬间，林晟的脸色彻底惨白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柳紫妤放下报警的手机，看向金萌怡：“你早就知道？”
金萌怡摇头，目光仍停留在游古辛身上：“我只是相信他。”
游古辛转身，染血的手伸向她：“芯片。”
她将林晟给的芯片放入他掌心。
他用力捏碎，数据流如萤火般消散在晨光中。
“结束了。”他说。
林晟被警方带走时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三人。
他的眼神不像失败者，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期待：“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？”
没人回答他。
一周后，金萌怡的工作室。
游古辛拆下染血的绷带，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——金属与血肉完美融合，不再有蓝光闪烁。
“所以……”金萌怡递给他一杯咖啡：“抗体意识真的消失了？”
他接过咖啡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：“不，它本就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柳紫妤推门而入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：“林晟的审讯记录。他提到一个叫‘方舟’的计划……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阳光透过落地窗，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——紧密相连，再无间隙。
两天后，金萌怡工作室。
金萌怡的咖啡杯倒扣在桌面上，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，像一滩干涸的血。
游古辛站在她的工作室里，指尖轻轻擦过杯沿——还是温的。
她的手机被遗弃在沙发上，屏幕亮着，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出去的：
“我找到父亲的设计原稿了。”
收件人：金世勋。
游古辛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电话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。
游古辛按下接听键，对面传来机械变声的电子音：“游先生，久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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