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的目光,在两位夫人和我之间来回移动,脸上的神情,愈发高深莫测。他似乎在权衡,在思考。一个能引来天降甘霖的“祥瑞”,和一个能引来吕布大军的“灾星”,这两个身份,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,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挑战认知的事情。
我必须自救。
我不能再顺着他们的“剧本”往下演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迎着刘备的目光,脸上露出一副苦涩而又无奈的惨笑。
“不瞒主公,”我拱了拱手,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,“云,或许真的知道,吕布为何会如此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,再次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缓缓道:“主公可知,云为何会离开河北,被那袁熙追杀?”
不等刘备回答,我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这番话,我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,每一个字,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。
“只因云在邺城之时,曾无意中得罪了袁熙。此人心胸狭隘,睚眦必报,便捏造罪名,欲置云于死地。云侥幸逃脱,一路南下,本想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。谁知……谁知那袁熙,竟将云的行踪,当成了一份‘礼物’,送给了吕布!”
我看向刘备,眼神诚恳无比:“主公试想,吕布与袁绍素有旧怨。袁熙将我这个‘得罪’了他的人送给吕布,一来可以借刀杀人,二来可以卖吕布一个人情,让他来对付我这个所谓的‘隐世高人’,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?吕布得知此事,以他的性子,定然觉得我姜云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人物,这才大张旗鼓,兵临城下,名为讨要,实为威逼,想将我……将我这块烫手的山芋,从主公您的手中夺过去罢了!”
这番说辞,将所有的源头,都推给了那个远在天边的倒霉蛋袁熙。既解释了我为何会被吕布盯上,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、被两大势力夹在中间的受害者。最重要的是,它完美地避开了吕玲绮这个最大的炸弹。
我说完,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刘备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,似乎在消化我这番话里的信息。
这个解释,听起来天衣无缝,逻辑上也能自洽。
可我心里清楚,在刘备这种人精面前,任何看似完美的解释,都可能隐藏着最大的破绽。
许久,他才抬起头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,脸上的神情似乎缓和了许多,“是备,错怪先生了。”
我刚想松一口气,他却话锋一转。
“但无论如何,”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,“先生如今,确是这场风波的中心。吕布兵临城下,全城军民,人心惶惶。为了先生的安全,也为了稳定军心……”
他顿了顿,环视了一圈众人,最后,目光落在我身上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在击退吕布之前,还请先生与甄姬姑娘,暂居客房,切勿随意外出。来人!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,两名手持长戟的卫士,从门外走了进来,分立在我左右。
这不是商量,这是命令。
我心中一沉,如坠冰窟。
所谓的“保护”,不过是“软禁”的另一种说法罢了。我刚刚那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解释,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。
或者说,无论我是否清白,在眼下的局势中,将我这个“麻烦”的源头控制起来,都是最稳妥、最正确的选择。
我还能说什么?
我只能躬身,行礼,用尽全身力气,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。
“一切……但凭主公安排。”
在两名卫士“护送”下,我带着失魂落魄的甄姬,转身离开了这座灯火通明,却让我感到无比寒冷的大厅。
就在我即将跨出门口的那一刻,我鬼使神差地,回了一下头。
我看到刘备依旧站在原地,负手而立,他看着我离去的方向,那张仁德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而站在他身侧的关羽,也正看着我。
那双丹凤眼,在幽暗的光影中,像两簇燃烧的鬼火。他的眼神里,没有愤怒,没有怀疑,只有一种纯粹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。
那是一种,战士在审视一件兵器,或者说,在审视一个需要被清除的障碍时,才会有的眼神。
我的后背,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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