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里的烛火,猛地跳了一下。
刘备那句“旗上,只写了两个字——‘姜云’”,像一把无形的重锤,将空气中最后一丝流动的气息都砸得粉碎。整个世界,仿佛被抽成了一片真空,只剩下耳膜深处,那因为极致的安静而产生的、持续不断的嗡鸣。
我的名字。
吕布的战旗。
这两个本该风马牛不相及的词,此刻被强行焊接在了一起,成了一道催命的符咒,贴在了小沛城所有人的头顶,也贴在了我的脑门上。
我感觉全身的血液,在那一瞬间,都逆流回了心脏,然后又被狠狠地泵向四肢百骸,带来一阵冰凉的麻木。我的目光,下意识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刘备的脸,在摇曳的火光下,一半明,一半暗。那双刚刚还流露出几分欣赏与感慨的眸子,此刻已经变成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平静,却能吞噬一切光亮。他不是在问我,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一个足以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事实。
关羽,一直半眯着的丹凤眼,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。那眼神,不再是初见时的审视,也不是田垄边的惊异,而是一种淬了冰的锐利,像一柄出鞘的利刃,毫不掩饰地剖析着我,仿佛要从我的骨头缝里,刮出与吕布勾结的证据。
甘、糜两位夫人脸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那刚刚还闪烁着敬畏与好奇光彩的眼眸,此刻被惊恐与难以置信所占据。她们看着我,像是看着一个亲手请进家门的灾星。
而甄姬,她抓着我衣角的小手,骤然收紧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。我能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,那股寒意透过紧贴的身体,清晰地传递给我。她没有看我,而是死死地盯着地面,仿佛想在那坚硬的青石板上,盯出一个可以容纳我们两人躲藏的地洞。
完了。
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从一个人形自走加湿器,到一个能感动上天的神棍,再到现在,我终于成功晋级,成了吕布发动战争的借口。这履历要是写下来,怕是连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。
吕玲绮!
那个扎着高马尾,扛着方天画戟,一脸骄傲的红衣少女的身影,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我当时就该知道,被这种小辣椒盯上,绝对没有好事!她是回她爹那里怎么说的?“爹,我给你找到了一个绝世人才,姓姜名云,长得贼帅,还会玄学种地,就是不肯跟我打,你快带兵来抢”?
这坑爹的女儿!不,这坑我的女儿!
“先生,”刘备的声音,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,他的语气依旧温和,却像一把软刀子,慢慢地割着我的神经,“对此,可有什么要说的?”
说什么?
我说我真的不认识吕布,只是前几天晚上,他女儿跑到我院子里来,说对我很有感觉,想跟我切磋一下,我没同意,她就回去摇人了?
这话要是说出口,我估计自己活不过下一个时辰。不,关二爷那眼神,我可能连一炷香都撑不过去。
“主公……”我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这……会不会是吕布的奸计?姜云之名,天下虽不算多,但也绝非仅我一人。他或许是想用此法,动摇我军军心?”
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,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这就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贼,指着赃物说“这东西长得跟我家的一样,但不是我的”。
刘备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但他身后的关羽,却冷哼了一声。那声音不大,却像一块冰,砸在我滚烫的心口上。
“吕布此人,虽反复无常,却也自视甚高。”关羽抚着美髯,声音冷冽如冰,“他还不屑于用一个无名之辈的名字,来行此等鬼蜮伎俩。先生既能让袁熙派兵追杀,想来在河北,也非籍籍无名之辈吧?”
一句话,就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。
是啊,我忘了,在他们眼里,我还是那个从袁家虎口脱险的“隐世高人之后”。一个能让袁绍的儿子都大动干戈的人,又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?
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,这张网,是我自己、甄姬、甘糜夫人,甚至还有刘备他们自己,共同编织起来的。现在,这张网越收越紧,几乎要让我窒息。
“夫君!”一直沉默的甘夫人,忽然上前一步,她那温柔的脸上,此刻写满了焦急与坚决,“妾身相信姜云先生!他若真是吕布的奸细,又何必冒着奇险,为我小沛求来甘霖?吕布此举,定是听闻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,又被主公您抢先一步招揽,心生嫉妒,故而用此毒计,意图离间主公与先生啊!”
糜夫人也连忙附和:“是啊夫君!此计甚毒,主公万万不可中了吕布的圈套!”
我感激地看了两位夫人一眼,心中却是一片苦涩。
嫂嫂们,你们这是在救我,也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得更深啊。经天纬地之才?我连地里的麦子都认不全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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