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物院那晚的篝火与地瓜香气,仿佛还萦绕在宫墙之内,承稷盛世的画卷才刚刚展开一角。
然而,天道无常。
再宏伟的画卷,也禁不住一滴浓墨的浸染。
这滴墨,落在了帝国的心脏,凤仪宫。
六岁的小太子李念柔,病了。
起初不过是几声喷嚏,太医院只当是寻常风寒,开了几服不痛不痒的汤药。宫人们照旧说笑着,没人将这小小的风波放在心上。
可不过三日,风波骤成骇浪。
念柔的病势急转直下,高烧不退,小脸烧得像块红炭,曾经清亮的眼睛终日紧闭,连呓语都带着痛苦的呻吟。
凤仪宫的笑声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,混杂着压抑的寂静。
李承稷下令,太医院所有还能喘气的御医,全部滚到凤仪宫会诊。
一时之间,这群大夏朝最顶尖的医者,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,在太子寝宫内外来回踱步,鬓角的汗珠比熬药的炭火还要滚烫。
药方换了一沓又一沓,从“疏风解表”到“金针刺穴”,再到“以毒攻毒”,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个遍。
念柔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虚弱,迅速地消瘦下去,原本肉嘟嘟的脸颊凹陷了下去,衬得那双紧闭的眼睛格外的大。
李承-稷彻底疯了。
白日里,他还能在朝堂上维持着帝王的冷静,可一踏入凤仪宫,那层冰冷的面具便寸寸碎裂。
“还没退烧?”他盯着刚诊完脉的院使,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。
院使双膝一软,直接跪了下去,哆哆嗦嗦地答:“回……回陛下,太子的脉象……虚浮不定,邪气内陷,臣……臣等无能……”
李承稷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紫檀木凳,凳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无能?”他低吼着,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,“朕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!太子若有半分差池,朕诛你们九族!”
殿内所有宫人、御医齐刷刷跪了一地,头抵着冰冷的金砖,连呼吸都停了。
唯有范柔柔还坐在床边。
她也瘦了一大圈,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她不像李承稷那般暴怒,只是沉默,一种比雷霆之怒更令人心悸的沉默。
她不眠不休,亲自用温水给儿子擦拭滚烫的身体,用小银勺一点点将水喂进他干裂的嘴唇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哼着自耕园里那些不成调的歌谣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这是她和李承稷唯一的孩子,是她两世为人最珍贵的宝物。
她曾以为自己逆天改命,斗翻了所有敌人,就能护住身边所有的人。可如今面对这小小的病魔,她那些足以搅动朝堂的智慧,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见识,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她知道什么是细菌,什么是病毒,可她没有显微镜,没有抗生素。
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生命力一点点流逝,什么都做不了。
这种无力感,比前世被柳贵妃赐死时还要绝望。
又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被御医颤抖着手端了上来。
“娘娘,这是臣等合议出的新方子,用了百年老山参吊着气,或许……”
范柔柔没有看他,只是痴痴地看着怀里烧得迷迷糊糊的儿子。
念柔似乎有所感应,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,虚弱地喊了一声:“娘……”
只这一个字,范柔柔紧绷了数日的弦,彻底断了。
她猛地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里没有泪,只有一片骇人的冰冷。
她站起身,一步步走到那群跪着的御医面前,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:“你们,治不了,是吗?”
院使磕头如捣蒜:“臣等罪该万死!罪该万死!”
“好。”
范柔柔只说了一个字,便转身走向李承稷。
李承稷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中的暴怒瞬间化为刺骨的心疼,他上前一步想扶住她:“柔柔……”
范柔柔却避开了他的手,她直视着自己的丈夫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李承稷,太医院救不了念柔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传我的旨意。”她没有再看任何人,目光仿佛穿透了这压抑的宫墙,“昭告天下,无论何人,无论用何种方法,只要能治好太子,赏黄金万两,封万户侯!”
此言一出,满殿皆惊!
李承稷也怔住了。
范柔柔却不管不顾,补充了一句更疯狂的话。
“若有人能让太子安然无恙,他要这江山,你便分他一半又何妨!”
她也是一个母亲,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生死线上挣扎,却无能为力的、绝望的母亲。
这天夜里,念柔的病情再次恶化。他开始说胡话,浑身抽搐,体温高得吓人。
太医院院使颤抖着手,给出了最后的诊断:“陛下,娘娘……太子殿下这……这是邪火攻心,元气耗损过巨……恐怕……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……请陛下和娘娘……早做准备。”
“轰”的一声,李承稷的脑子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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