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印店的门在身后合上,顾轩把三份文件塞进公文包,指尖那道小口子已经结了痂。他没看天,也没回头,径直走向应急办大楼。路上有人认出他,点头,没说话,眼神却不一样了。
他知道风已经起来了。
会议定在九点,可七点半他就到了。走廊没人,只有保洁拖地的水痕在地砖上反光。他走进洗手间,拧开水龙头,冷水拍在脸上。镜子里的人眼底发青,但眼神是亮的。他低头把染血的纸片从内袋拿出来,折得更小,塞进西装里层口袋——和檀木珠放在一起。
不喊冤,不诉苦,也不再流血。
他推门进去时,会议室已经坐了大半。王金强坐在主位,西装笔挺,笑容挂在脸上,像是早就准备好定调子。他正跟旁边的人说:“台风过去了,总结要正面为主,别搞成批斗会。”
顾轩没应声,走到后排坐下,打开文件夹。纸张翻动的声音不大,但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主持人刚开口,王金强就接过话:“这次防台整体平稳,虽然有些小问题,但不影响大局。建议先表彰先进,提振士气。”
话音刚落,顾轩举手。
“我申请第一个发言。”
王金强顿了一下,“哦?顾科员有想法?”
“不是想法,是复盘。”顾轩站起身,走到投影前,“我想从时间轴开始。”
他点开PPT,屏幕上跳出一张图表:台风登陆前72小时,应急响应流程记录。
“‘海燕’登陆前48小时,气象局发布红色预警。按预案,我们应在两小时内启动一级响应。”他顿了顿,“实际启动时间,延迟了六小时。”
有人低声嘀咕:“那天系统升级……”
“系统升级是上午十点完成的。”顾轩打断,“我们收到预警是下午两点十七分。审批流程卡在副局长办公室,直到晚上八点才签批。”
他没点名,但所有人目光都扫向王金强。
“这不是技术问题。”顾轩声音平稳,“是决策链被非应急因素干扰。”
王金强脸色沉了半分,“顾轩,你这是在指责领导失职?”
“我不是指责。”顾轩摇头,“我在说事实。延误六小时,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城西三个低洼社区的转移通知晚发,意味着两处危房加固没赶上风前窗口期,意味着一名巡检员在暴雨中被困两小时,差点出事。”
他翻下一页,是现场照片:积水淹没楼梯,老人被背下楼,孩子抱在怀里。
“这不是演练,是真实发生的。”
底下有人开始交头接耳。王金强的人想开口,被他抬手压住。
顾轩继续:“第二点,信息传递断裂。预警发下去,街道办收得到,社区收不到;社区收得到,一线人员收不到。为什么?因为我们的应急通讯系统,依赖的是办公OA,而不是独立通道。”
他点开一段录音。
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:“喂?应急办吗?我是城北社区老李,我们这儿楼体开裂了,有老人还在屋里,能不能派人来看看?”
电话那头是忙音。
录音结束,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。
“这通电话打了三次,没人接。”顾轩说,“打给值班室,转接记录显示‘未处理’。而当时,值班室就在开碰头会,讨论‘如何应对媒体关注’。”
有人笑了,是冷笑。
王金强终于坐不住了,“顾轩,你这是在煽动情绪!总结是为了改进,不是为了翻旧账!”
“我不翻旧账。”顾轩语气没变,“我只想问三个问题。”
他转身,在白板上写下:
**一、信息为何不能直达一线?**
**二、决策为何受非应急因素干扰?**
**三、基层为何不敢自主行动?**
写完,他回头:“这三个问题,不解决,下次台风来了,我们还得靠人背老人跑,靠巡检员拿命填漏洞。”
没人说话。
顾轩又放了一段录音——是李某的声音,低沉,带着点颤抖:“那天晚上,墙裂了,我儿子腿断了,没人来。是他,带着人抬担架来的。我问他叫啥,他说‘别记,该来就来’。”
录音一停,会议室像被点着了。
一个老科长突然开口:“我们应急办,到底是救人的,还是走流程的?”
另一个年轻干部接话:“我那天值班,看到上报隐患的系统提示‘待处理’,以为上面会有人跟进。结果呢?没人管。”
王金强猛地站起身,“够了!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!要团结,要稳定!”
顾轩不慌不忙,打开另一份文件:“既然说到稳定,那我提个建议——先表彰。”
王金强一愣。
“我列了个名单。”顾轩把纸递上去,“巡检员张建军,连续值守48小时;社区志愿者陈秀兰,组织转移27户居民;还有司机老赵,台风夜开了六趟转运车,车都快散架了。”
他顿了顿,“这些人,该上台。”
王金强接过名单,扫了一眼,脸色变了——他亲信一个都没在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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