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时间六曹政务堆积如山,可官员们却只顾站队。
据王猛所知,有关旱情的灾情奏报,风信堂已送来十余份。但每次朝会议事,一提政务,朝臣们便不论对错,只看立场,互相掣肘,导致迟迟拿不出对策。
王猛感叹道:“公子,这样下去,遭罪的还是百姓。”
李逋道:“兴,百姓苦。亡,百姓苦。解决之道,不再明君、贤君,也不因暴君、昏君……”
王猛站住脚,不明白李逋在说什么。
李逋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,笑道:“现在的关键是皇甫士族要吐出多少的利益,给奉天司三族,不然斗争是不会的。”
“皇甫家是贾太后亲族,虎口夺食,难!”
“慕容家与皇甫世家有什么过节吗?”
“公子为何这样问?”
“我听说慕容杰也参与到这件案子里。”
“若论奉天司三族与皇甫家的联系,也只有澹台家与皇甫家是世仇,皇甫家的上一任家主皇甫明谨,曾毒杀澹台静的爷爷。至于慕容家、钟离两家,其实都和皇甫士族有过联姻,据坊间传闻,慕容杰的母亲是皇甫家的庶女。”
“既是亲家,为何反目?”林疾忍不住插嘴。
“这要从十几年前说起。”王猛顿了顿,继续道:“当时皇甫家欲插手边疆事务,觊觎奉天司边锋堂司长一职。于是,皇甫家便将女儿嫁给时任边锋堂司长的慕容跋为妾,可婚后不久慕容跋夫妇便离奇身亡,副司长钟离宇顺势接任,并复娶慕容跋之妾,抬为正妻。”
“乖乖,这关系可真乱。”林疾挠头道。
“这其中背后谋划,交易,时至今日已难以辨明。但因果循环,天意难测,阴谋家皇甫明谨权势正值煊赫,却因截杀驿差,落得身死大荒。新家主皇甫合继任后,改变策略,收缩外部势力,专注京城发展。而失去靠山的钟离宇也因治下不力,近日被平调回京都,任刑律堂司长。”
“我听说慕容烬要娶钟离玉娥为妻,此时是真的?”李逋问。
“结亲是真,但新郎是不是慕容烬不好说。”王猛道:“钟离家底蕴深厚,每次嫁女的陪嫁都极为丰厚,这门亲事对双方都有利。”
“这么大仇,也能结亲?”林疾越听越糊涂。
“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”李逋拍拍林疾的肩膀。
“主公,你打算怎么做?”王猛问。
“走,回家再说。”
李逋正面回答王猛,他深知要替高杆和庞墩报仇,依靠奉天司是靠不住的。
这场朝堂博弈的关键,在于各方势力能拿出多少利益来交换,只要谈妥,小人物的生命微不足道。
眼下当务之急,是要趁着双方尚未达成妥协的空档,朝局混乱,逐步实施扳倒贾氏的计划。俗话说得好,狗仗人势,光打狗是没用的。只要贾氏一倒,或遭遇严重打击,皇甫士族必然会受到牵连。
一行人来到青槐村。
活字印刷机已调试完毕,李逋拿起试印的样刊,端详着上面清晰的蝇头小字,满意地点点头。
他将一张纸裁成两张A4纸大小,然后用毛笔在上面划分出五个板块。
指着第一板块对王猛交代道:“前三个版面刊登朝廷要闻、高杆案的最新进展,还有民间信息,最后两个版面连载通俗小说。”
“主公英明!”
冠云鹤挤到众人前面,谄媚道:“只是这纸张背面还留有大片空白,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。”
“景略不是常说寒门学子缺纸用吗?这些空白处正好留给他们抄书写字。”李逋看向王猛。
王猛闻言,会意一笑。
冠云鹤见状继续奉承,却被鲁老狠狠瞪一眼,灰溜溜退下,心里暗骂:“老东西!你给我等着。”
“那些新来的女工,做事如何?”李逋问。
“不错,虽然慢了点,但大部分人还是很用心的。”鲁老回答。
“谁说咱们姐妹慢!不信等着瞧,下个月我们就超过你们男人!”关菱道叉着腰道。
关菱要不说话,李逋差点没认出来她。这个曾经的京城花魁,肤若凝脂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人,如今竟像回炉重造。她一头长发利落地绾在脑后,身上穿着靛青短打,袖口还沾着纸浆的痕迹。
白皙的脸庞晒成健康的小麦色,额前散落着几缕碎发。
关菱大大方方地转了个圈:“公子可是嫌我这身打扮丑?”她说着撸起袖子,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疤痕。
李逋道:“我只是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。”
关菱从怀中掏出小本子,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工作日志,字迹虽不工整却极为认真。
李逋拿过一看,只见首页写着:公子说过,抄纸七分力,晒纸三分功……他一页一页的细看,其中有关造纸的许多关窍,关菱都已掌握:“不错,写的真好。景略,将关姑娘的日志刊印出来,下发到每个工人手中。”
王猛笑着点头,众女工高呼万岁。
冠云鹤站在人后,心想:‘这假清高的骚娘们还显摆上了。’
他忍不住喊道:“说得好不如做的好,是骡子是马,有本事拉出来溜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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