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说什么就说吧,就当发牢骚,听不听在我。”李逋语气冷淡。
他确实不愿卷入这场案子,不是他狠心,而是这根本不是什么公道不公道的问题。干脆直白点说,贩人一案已牵涉到了景国‘党争’。在争权的双方眼里,苦主死一千、死一万,死一百万,都只是数字而已,无足轻重。
对他们来说,重要的是如何借此案做文章,来打压敌人。
然而,李逋心里也清楚,若他对情况一无所知,反而更容易被稀里糊涂的玩死。这种局面,他虽不想掺和太深,但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。
王猛缓缓道来:“牙栈和漕船的苦主共一千零七十三人,除去被喂哑药的,愿意上堂作证的不到二十人,现在还活下来的证人只有两个——一个是我,另一个是牛大根。”
“我听说过他,就是当堂翻供的那位。”李逋道。
“没错。”
王猛点头:“牙栈出事后,祭灵司迅速灭口。奉天司查了半年,找不到新证据,便想栽赃陷害。他们不敢动我,就盯上牛大根。可牛大根性子直,认死理,不愿扯谎,结果被奉天司折磨得一身暗伤。他对奉天司的恨,甚至超过祭灵司,毕竟人牙子的狠毒,不及奉天司刑律堂万分之一。”
“是个硬骨头。”李逋调侃道:“不过,奉天司这么做,算不算因小失大?”
“李兄说的是?”话到一半,王猛听出李逋的语气不对: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“如果那把牛大根换成你,你会怎么样?”
“牺牲我一人,若能将元凶正法,救万人于水火,我将荣幸之至!”王猛语气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李逋淡淡道,随即冷笑一声:“不过,这世上的事,坏就坏在只着眼大局,却不在乎个体。殊不知,匹夫一怒,血溅五步,天下缟素。奉天司应该庆幸牛大根当堂翻供,如此一来,局势尚有周旋的余地。”
王猛思索片刻,低声道:“公子的意思是,牛大根若不翻供,奉天司非但查办不了元凶,反而会引火烧身?”
见李逋沉默不语,王猛郑重地向他作了个揖:“还请公子赐教!”
李逋淡淡问道:“奉天司为什么要插手这件案子?别告诉我是为了给苦主伸冤。”
王猛一时语塞,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。
李逋见状,换了个问题:“太后姓什么?”
沉默半晌。短短一句话,令王猛恍然大悟。他这才意识到,奉天司这半年来针对祭灵司的行动,简直是在自掘坟墓。
休养的这段时间里,李逋在演化司看了不少书,对如今朝堂局势也有所了解。
大景国上一任皇帝司马炟儿子不多,但兄弟不少,且个个手握重兵,分封在中原和北地,率兵镇守一方,是为藩王。
自迁都以来,新皇司马仲即位,太皇太后贾凤垂帘听政。
贾氏作为外戚,频繁打压皇族势力,这令司马皇族十分不满。然而,各地藩王至今不敢轻举妄动,只因太后的弟弟——尚书左仆射贾谧,明面上掌控六曹,控制大小政务,做到了令出一人。暗地里是又操控祭灵司,司内各大执事,都是他的人。
飞廉祭器丢失的消息,现在仍在封锁之中。
祭灵司掌控五大祭器,便是蛊神的代言人,受天道护佑,可通过祭祀召唤‘天兵天将’。那些‘天兵天将’曾覆灭过号称永恒不朽的大遂王朝,区区几个藩王,又怎敢与之抗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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