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塔外的雾色被夜风吹散些,苏璃踩着满地碎砖往夜校方向走时,靴底碾碎了半片烧焦的纸钱。
阿幽的灯笼在她身侧摇晃,暖黄焰光扫过她紧绷的下颌线——方才那具灯傀崩解时溅在她掌心的血渍还未干透,黏糊糊的触感像条毒蛇,正顺着肌理往骨头里钻。
姐姐的手在抖。团绒蹲在她肩头,粉肉垫轻轻碰了碰她发颤的指尖。
这只衔月猫妖的蓝眼睛在暗夜里亮得惊人,连眼尾的月牙纹都泛起微光,是气的吗?
苏璃顿住脚步。
她垂眸看向掌心那抹暗红,想起灯傀崩解前,那张被幽绿吞噬的人脸最后吐出的二字,想起生母手札里被她压在箱底的碎页——执灯司暗饲灯灵,以衣冠为茧,以残念为丝。
原来不是疯话,是有人把死人的魂儿,做成了会传信的线。
是气他们把人当耗材。她伸手摸了摸团绒毛茸茸的脑袋,声音轻得像叹息,更气自己......她顿了顿,喉结滚动,十年前赵九章沉渊时,我还在苏府后院替嫡姐抄女诫;三年前第一具灯傀出现在青蚨镇时,我正蹲在义庄跟老仵作学验尸。她忽然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,现在知道了,就绝不会再让他们得逞。
小烬从她袖中钻出来,九尾在身后绷成笔直的红线。
这只警惕的灵狐嗅觉最灵,刚进夜校院门就炸了毛:演武场的灯不对。它的狐耳转向右侧,第四尾尖端的金芒微微跳动,青铜灯的灯油味太浓,像有人往灯芯里灌了三斤阴脂。
苏璃抬眼。
演武场方向果然亮得刺目,原本供学员温养魂灯的百盏青铜灯,此刻全燃着幽绿火焰,灯焰足有半人高,把整片空地照得像座燃烧的鬼市。
最中央那盏一人高的主灯尤其诡异,灯身刻着的二十八星宿纹泛着青黑,灯焰里竟浮着半张模糊的人脸——是方才灯傀崩解时,那张左眉骨带疤的脸。
赵九章的残念。怨魄七号的声音突然哑了。
这个向来刚烈的前勾魂使此刻站在她身侧,灰衣下摆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,他盯着主灯里的人脸,喉结动了又动,十年前沉渊任务,我是他的副手。
下渊前他说要给女儿攒嫁妆,说等回来要请全司吃醉仙楼的烤鸭......他突然抬手捂住脸,指缝里漏出粗重的喘息,原来他的衣冠被人偷了,原来他的残念被人困在灯里,原来......
现在还不晚。苏璃打断他的话。
她伸手按在怨魄七号颤抖的肩头上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对方猛地一震,我要烧了他们的传信网。她转身走向演武场中央的祭案,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,把赵九章的旧袍给我。
旧袍被她平铺在青铜祭案上时,血字第七灯不灭,执灯者不死在焰光下泛着暗紫。
小烬跳上案角,九尾卷住袍角轻轻一扯,露出内衬里缝着的碎布条:这布料浸过引魂香,能让残念附得更牢。它的狐尾尖点了点血字,他们不是供神,是养蛊——用死人的身份、衣冠、残念,织一张贯穿阴阳的网。
义葬局旧址。苏璃的指尖在布条上划过,眸光冷得像淬了冰,黑灯遁走时的方向正对那里,而义葬局曾是无名葬名录的归档之所。她忽然笑了,那抹笑带着刺骨的寒意,他们需要死人的来当网绳,所以才偷执灯使的衣冠——毕竟这些人的名字,在阴阳两界都刻得最深。
阿幽的灯笼突然轻颤。
这只忠诚的灯笼犬歪着脑袋,灯壁上的字金纹闪了三闪,随即喷出一缕赤金火焰,精准落进苏璃提前备好的炭盆里。焚忆炭遇火即燃,暗红色的火苗腾起半尺高,瞬间裹住了旧袍。
变故就在此时发生。
火焰里突然传出数声凄厉哀嚎,空气里浮起十几道半透明身影——有穿八品云纹官袍的,有系着七品玄色腰带的,甚至还有个穿着见习生青衫的少年,面容皆扭曲如被重物碾压过的纸人,张着嘴无声呐喊。
是......是陈叔!怨魄七号踉跄两步,几乎栽进炭盆,三年前失踪的陈叔,他的官袍我亲手收进司库的!他伸手去抓那道穿八品官袍的身影,却只抓到一把冰凉的阴雾,他们偷了司库的衣冠!
偷了我们的同僚!
团绒突然弓起背,粉肉垫拍得苏璃额头生疼:它说!
它说别去碑林!
眼睛没瞎这只向来软萌的猫妖此刻炸成毛球,蓝眼睛里泛着水光,好多声音挤在火里喊,像被线串起来的铃铛!
话音未落,一道青衫残影突然从火中扑出,指甲化作尖锐的阴刺,直取苏璃咽喉!
小烬的狐尾早等在那里,第四尾的金芒地扫过,狐火裹着残影瞬间焚为青烟。
苏璃后退半步,袖中匕首已经出鞘,刀尖却在触及火焰的刹那顿住——她看见那道残影消散前,少年脖颈处有道淡青勒痕,和夜校上个月失踪的见习生描述分毫不差。
他们用这些残念当哨兵。苏璃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,只要有人动执灯使遗物,就会触发警报。她转身从图鉴空间取出三枚替身草人,草人身上缠着夜校弟子的头发和衣角碎布,所以我们要给他们送份假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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