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玩意儿?让洒家表演节目?
鲁智深那锃亮的光头上瞬间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油汗,像是被泼了一层薄油。厚实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新换的警服下摆,硬挺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他感觉这身警礼服领口勒得他快要上不来气,胸口那几排硬邦邦的功勋章(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啥时候得的)硌得慌,连新皮鞋都像上了夹板,箍得脚趾生疼。他瞪着一脸焦急的李队长,嗓门本能地拔高了几分。
李队长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,他拿着纸巾不停地擦,可那汗珠子像是擦不完的泉水,不停地往外冒。“我的活祖宗哎!”李队长压低了声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省厅点名!点你的名!明天国际刑警代表团就到!大领导的原话,说你是咱警队的‘活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’!必须展示展示,扬我国威懂不懂?”
鲁智深一脸茫然,牛眼圆瞪:“啥…啥遗产?洒家这不好端端的喘着气呢嘛!又不老!埋汰谁呢这是!”
“哎呀鲁师傅,那是夸你呢!夸你有绝活儿!”旁边的老张赶紧凑过来打圆场,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劲儿,“你忘了上次咱市警体运动会?你喝了半斤景芝老白干,耍的那套‘疯魔醉棍’,把省厅观摩的领导看得,那叫一个目瞪口呆,直竖大拇指!领导可一直记着呢!这不机会来了嘛!”
鲁智深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天的场景:酒劲儿上涌,浑身燥热,操场边儿上兄弟们嗷嗷叫好的声音,他手里的白蜡棍似乎真的变成了疯魔,左冲右突,扫荡千军。可那是借着酒胆儿的肆意张扬,是兄弟们场子里的自娱自乐。现在…这是要正儿八经在洋人面前端着架子表演?演砸了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面!
“不去!说破大天也不去!”鲁智深脖子一梗,那股执拗劲儿上来了,“就会两下子糊弄人的玩意儿,那是撒酒疯!上不了台面!洒家我办案子调解纠纷还凑合,耍猴戏给人看?不干!”
“鲁智深!”李队长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跳,脸色也真的严肃起来,带着不容商量的压力,“听清楚了!这是政治任务!组织上下的死命令!你代表的不是你鲁智深个人,是整个光明派出所,是全市,乃至全省公安的形象!要是演好了,给你记功!加奖!年终评优评先优先考虑!”
一听到“记功”两个字,鲁智深那圆瞪的眼睛里,光“噌”地就亮了。功勋章这玩意儿,谁嫌多?他那只蒲扇大手习惯性地摸上了光溜溜的后脑勺,力道不小,把头皮都搓得发红。他皱着眉头,像是在权衡一件天大难事,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那…行吧。不过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显得有点难以启齿,“…得给洒家准备点‘引子’…”
“引子?啥引子?”李队长没明白。
“酒!高度白酒!没那玩意儿催着,洒家身上那‘疯魔劲儿’它醒着的时候它不出来!”鲁智深说得理直气壮。
李队长和老张面面相觑,哭笑不得。敢情这“文化表演”,全靠真酒壮胆?
“胡闹!让外宾看你真喝醉酒耍棍?像什么话!”李队长断然拒绝,脑子飞快一转,“不行!顶多…顶多给你瓶子里装点水,滴几滴白酒闻闻味儿!”
鲁智深的脸瞬间垮了。光闻味儿?那还不如掐死他!跟嚼蜡头有什么分别?
次日傍晚,市局招待所宴会厅。
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富丽堂皇的大厅映照得亮如白昼。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、雪茄烟丝以及各种异国菜肴的混合气息,杯觥交错,衣香鬓影。来自德国、法国、意大利、日本等八个国家的十几位国际刑警代表,穿着笔挺的制服或西装,正低声交谈着,气氛优雅而略显疏离。鲁智深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拉出来展览的黑熊,浑身毛刺刺地难受。那身簇新的藏青色警礼服像是专门给他定制的刑具,金黄色的绶带勒在肩膀上,胸口一排排各种名目的金属牌牌沉甸甸的硌肉。他努力挺直腰板站着,后背却绷得像块僵硬的木板,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,只盼着这煎熬快点结束。
“……我们有幸邀请到我市传奇警官鲁智深同志,为大家展示中国武术的瑰宝——醉棍!有请鲁警官!”身着红裙的女主持人声音甜美清亮。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彬彬有礼但显然并不十分热切的掌声。
聚光灯猛地打下来,鲁智深眼前白花花一片,心脏像擂鼓般在胸腔里狂跳。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拎着那根熟悉的、被摩挲得发亮的白蜡木长棍走上临时搭建的表演区,感觉脚下那软乎乎的红地毯像是万丈深渊。汗水顺着鬓角流下,手心滑腻腻的全是冷汗,几乎握不住棍子。慌乱的眼神下意识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里搜索,终于在角落里瞄见了老张!老张猫着腰,拼命对他做口型:“稳住!大师!”最关键的是,老张正冲着他表演区前排的一个小桌子努嘴——那上面,赫然放着一个青瓷小酒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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