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…咳咳咳!!!” 鲁长海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!他佝偻着背,咳得浑身颤抖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!他慌忙从裤兜里摸出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,因为手抖,药片撒了几粒在桌上。他顾不上去捡,哆嗦着倒出两粒塞进嘴里,干咽了下去,喉结艰难地滚动着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喘着粗气,脸色灰败地抬起头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复读……好是好……可……可那复读班……学费……要八千块……还不算……资料费……”
屋外的雨声骤然加大!仿佛无数颗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屋顶的铁皮瓦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“噼里啪啦”声!这狂暴的雨声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!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,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雨打铁皮声和鲁长海粗重艰难的喘息。
鲁智深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那盘花生米,那些残留的红皮像干涸的血迹,刺痛了他的眼睛。他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——父亲为了省下复读班预交的那一千块定金,硬是强忍着胸口刀绞般的疼痛,没有去医院复查,只在小诊所开了几片最便宜的止痛片……
“去农职院…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 李老师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带着一种刻意调整后的平静。他翻出另一沓装订整齐的资料,“这是他们近三年的就业数据统计。你看,农机维修与应用这个专业,” 他的手指点在一个醒目的数字上,“就业率连续三年保持在98%以上!毕业生平均起薪……” 他顿了顿,清晰地吐出那个数字,“5200元。”
“五……五千二?!” 钱桂花失声惊呼,手里的茶壶猛地一歪,滚烫的茶水差点泼出来!她手忙脚乱地扶稳茶壶,眼睛瞪得溜圆,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老师,“这……这比镇上小学王老师……干了二十年的工资……还高?!”
“现在国家政策好,乡村振兴,农机补贴力度很大。” 鲁长海突然接口道,声音虽然依旧嘶哑,却多了一丝异样的亮光。他无意识地用粗糙的食指在沾着水汽的桌面上画着,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模糊的水痕,隐约能看出是拖拉机的轮廓,“村东头老赵家的儿子……志强……记得不?就是在省城……卖那个……大收割机的……去年过年……就开上小轿车了……锃亮!”
李老师点点头,又从湿漉漉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屏幕边缘裂了道细缝的旧平板电脑。他按亮屏幕,那道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。他点开一个视频文件,屏幕亮起,画面有些卡顿,但内容清晰可见:现代化的农职院实训基地里,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学生,正熟练地操作着几台造型流畅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无人驾驶插秧机!机器在平整的水田里精准地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绿线,动作流畅而高效!
“这是他们新开的智能农机应用方向,” 李老师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,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兴奋,“你们农机维修专业,大二就可以选修这个方向!理论实践结合,前景非常好!”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鲁智深,仿佛要穿透他眼中的迷茫,“对了!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!”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,点开一张合作项目的截图,“他们学校和汉东大学!有‘3+2’的专升本合作项目!成绩优异者,可以直接升入汉东大学机械工程学院深造!”
“汉东大学!”
这四个字如同惊雷,在鲁智深耳边轰然炸响!他猛地抬起头!那个曾经魂牵梦萦、承载着他所有土木梦想的校名,此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心上!他下意识地看向父亲,恰好撞上鲁长海同样震惊、复杂、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目光!那目光里有痛,有憾,却又燃起了一簇新的、微弱的火苗!
…………
雨势终于小了些,不再是倾盆而下,变成了连绵不断的雨丝。院子里积满了浑浊的雨水,像一面破碎的镜子,倒映着灰蒙蒙、压抑的天空。李老师起身去院子角落那个简陋的茅厕。堂屋里只剩下父子俩。
鲁长海突然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,力道大得惊人!他不由分说地把鲁智深拉进了光线昏暗的里屋。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和旧衣物混合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鲁长海走到墙角那个漆皮斑驳的樟木箱前,吃力地弯下腰(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),从箱底最深处,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。他颤抖着手打开盒盖,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发脆的黑白照片。
照片上,一个年轻、挺拔、意气风发的青年,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胸前戴着一朵醒目的大红花,笑容灿烂地站在一台老式的、履带式的东方红拖拉机旁!那青年,眉眼间依稀能看出父亲年轻时的模样!
“1989年……全县……就招三个拖拉机手……” 鲁长海的声音低沉而遥远,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沧桑。他粗糙的手指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,轻轻抚过照片上那个年轻的脸庞和那台威风的拖拉机,“我……考了第四名。” 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遗憾,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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