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耀祖一脸无奈的回应他奶,“吃的好着呢,学堂的先生还夸我上进。”
娘也拉着他的手不放,摸了摸他的衣裳:“这布包咋这么沉?是不是带了脏衣裳?快给娘,娘去洗。”说着就要去抢布包。
进了院子,陈耀祖才发现,后院那堵旧墙居然拆了,地上堆着不少新砖块“这是要盖新房子?”他惊喜地问。
爹嘿嘿笑:“可不是嘛,等你下次回来,就能住上新屋了!”
暮色像一层柔软的纱,轻轻笼住了陈家小院。
灶房里飘出的玉米糊糊香气还没散尽,陈耀祖扒拉完最后一口饭。
把筷子往粗瓷碗边一搁,小胸脯一挺,就把学堂里的新鲜事一股脑儿倒了出来。
“阿爷,阿奶,我在学堂背《千字文》,背的可快了。”
他眼睛亮晶晶的,像落了两颗星星,“还有啊,我交了个朋友,是王地主家的小孙子,叫王富贵,他人可好了,下次有空我叫他带来咱家做客。”
陈铁柱吧嗒着旱烟袋,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映着他满是皱纹的笑:
“哦?地主家的娃娃?跟咱耀祖投缘?”
钱秀娥已经把小孙子拉到怀里,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脑勺,眼角的笑纹堆成了花:
“咱耀祖招人疼,走到哪儿都有朋友。”
张小花坐在一旁,看着儿子眉飞色舞的模样,手里纳鞋底的线都忘了拉,只觉得这孩子去了学堂,越发精神了。
“他还爱吃阿奶腌的干萝卜呢!”陈耀祖忽然想起这茬,仰着小脸看钱秀娥。
钱秀娥愣了一下,随即笑得更欢了:“真的?那小少爷不嫌弃?”
她总觉得地主家的吃食金贵,哪想到会稀罕自己腌的这粗玩意儿,心里对那素未谋面的王富贵顿时多了几分亲近。
“真的!他说可好吃了。”陈耀祖用力点头,又转向大丫:“大姐,后天我去学堂,你能不能给我蒸一笼包子?那家伙吃了你一次包子,那是日思夜想,天天缠着我。”
大丫正帮着收拾碗筷,闻言拍了拍胸脯,脆生生地应:“放心吧小弟,保证蒸得白白胖胖,馅儿给你放足了!”
一家人说说笑笑,连院子里的鸡都仿佛被这热闹感染,咯咯地叫了两声。
等收拾完碗筷,陈耀祖忽然拉着几个姐姐的衣角,脸带笑容地说:“走,跟我到院子里去,我有正事要做。”
陈耀祖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,自己去学堂学了字,总得教给家里人。
尤其是爹和小叔,如今走街串巷卖凉茶,虽说赚了些钱,可大字不识一个,万一遇上要签契约的事,被人坑了都不知道。
先前他跟两人提过学认字的事,陈大勇一个劲摆手,说自己都快三十的人了,脑子早就锈住了;
陈二喜也挠着头笑,说认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儿干啥,不如多挑两担水实在。
可今天陈耀祖铁了心要教,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中央,清了清嗓子:
“爹,小叔,你们可别偷懒。现在咱们做小买卖,不认字早晚要吃大亏。
就说上次,李掌柜家买咱们的凉茶,记账的时候写的是‘五十碗’,你们也看不懂,万一他写成‘十五碗’,咱们不就亏了?”
这话倒是说到了两人心坎里。
陈大勇摸了摸后脑勺,不说话了;陈二喜也蹲在地上,用树枝在泥地上划拉着,若有所思。
钱秀娥一看这光景,赶紧把陈铁柱也拉了过来:“他爹,你也听听,祖儿说得在理。咱老陈家,总不能辈辈都是睁眼瞎。”
没过一会儿,院子里就坐满了人。
陈铁柱和钱秀娥坐在最前面,俩老人腰板挺得笔直,比学堂里的学童还要认真;
大丫、二丫几个姑娘也搬了板凳,叽叽喳喳地凑过来;
就连怀着身孕的刘翠兰,也扶着腰慢慢走出来,靠在门框上,想听听侄儿要教些啥——
她总盼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,将来也能像祖儿这样有出息。
天边还留着一抹残阳,把院子染成了暖暖的橘红色。
陈耀祖从屋里翻出一块没用的木板,又去灶房找了根烧得正好的木炭,在木板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。
他写得格外认真,小胳膊肘子微微悬空,每一个笔画都力求工整。
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……”他一边写,一边念,声音清脆,像山涧的泉水。
陈铁柱眯着眼睛,看着木板上的字,嘴里跟着嘟囔:“天……地……”
可他那浓重的乡音,把“天”念成了“甜”,把“地”念成了“帝”,惹得几个姑娘偷偷笑。
钱秀娥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:“笑啥笑?你爷这不正学着呢?”
她自己也跟着念,只是那口音拐了十八个弯,听起来格外逗。
要说学得最快的,还得是四姐和五堂姐。
四丫今年七岁,正是记性好的时候,陈耀祖教一遍,她跟着念两遍,就差不多能背下来了;
五堂姐虽说比四姐小一岁,可心思细,看着木板上的字,悄悄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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