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寿安堂回到听雨轩,云皎月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端,又像是坠入了冰窖。脑海里嗡嗡作响,充斥着大夫人那句轻描淡写的话:“要你替大小姐,嫁给裴大人。”以及嫡姐云若雪那令人作呕的假惺惺的笑容。
晴天霹雳,不过如此。
她锁上听雨轩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,仿佛这样就能将外面的所有恶意隔绝。回到屋里,她径直走到床边,一头栽倒在冰凉的旧被子上,蒙住了脸。
不是想哭,而是想尖叫。想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、不甘、恐惧和愤怒一股脑儿地喊出来。但她不能。在侯府,任何情绪的流露,都会被视为软弱,被视为攻击的靶子。她必须像一块石头,坚硬且沉默。
替嫁。嫁给裴寂辰。
那个传说中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,也能在暗处令人闻风丧胆的“活阎王”。他手中不知沾了多少血,身上散发出的冷气能冻结三尺寒冰。她一个在侯府连饭都吃不饱,衣衫单薄的庶女,嫁过去能有什么好下场?
她知道嫡姐云若雪虽然美貌,但自小被娇宠坏了,胆子小得像兔子,又没什么脑子。裴大人那样的强势人物,岂是她能应付得了的?定是裴家求娶(为了权势),而裴大人的恶名在外,云若雪又怕又不愿意嫁,大夫人这才动了歪心思,把她这个最没人在意的庶女推出去挡枪。
“好一个为府里尽力,好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!”云皎月闷在被子里,无声地冷笑,眼角却因为被子压迫而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,“分明是把老鼠扔进猫窝,等着看它怎么被玩死!”
这侯府,真是连最后一点点遮羞布都不要了。她这个庶女,在他们眼里,到底算什么?连个人都不算吧?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、可以利用的物件。
愤怒像岩浆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涌,但她知道,愤怒无用。愤怒只会烧毁自己。她必须冷静。冷静下来,思考对策。
婚期三日后。时间太紧迫了。她几乎没有逃跑的可能性。侯府对她的管控一直很严,现在又是出嫁前夕,只怕更是盯得紧。而且即便逃出去了,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弱女子,在这京城也难以立足。与其仓皇逃亡,不如迎难而上。
嫁给裴大人,或许真的像云若雪说的那样——是天大的造化?呸!那是她嫁给正常人家的青年才俊才叫造化!嫁给“活阎王”,那叫送命!
但,危险中往往藏着机遇。裴府的权势,是她渴望却无法触及的。如果能利用好这个身份,或许她能查到生母之死的真相,或许她能得到复仇的力量。裴寂辰本人……她忍不住回想起那些关于他的零星传闻。冷酷、强大、铁血、不近女色。没有弱点,就是最大的弱点?不对,是她还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。
她掀开被子,坐起身。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哭泣改变不了任何事,只有行动。
她将铜镜和布包重新掏出来。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,也是她搏未来的工具。铜镜,生母的遗物,总觉得藏着秘密。布包里的钱,是她这些年攒下的血汗钱,虽然不多,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。
三日。她要在这三日里,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裴府,关于裴寂辰的信息。侯府是不会告诉她实话的,她必须依靠自己。
依靠自己?她一个被软禁在听雨轩的庶女,怎么依靠自己?
她脑海里浮现出“云知微”这个名字。这是她在私下里,对着铜镜易容成男性形象时,给自己取的化名。一个自由自在、不被束缚的名字。
女扮男装,外出探听。这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但她只有三日时间,而且必须在出嫁前一天回来。裴府的嫁妆队伍可不会等她。
她得在侯府严密的监视下,秘密出府,完成任务,然后安全回来。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然而,生死关头,不容她退缩。
她开始仔细回忆生母教给她的一些小技艺。简单的易容术,如何改变面部骨骼的视觉效果,如何通过走路姿势和声音改变气质。还有,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,观察环境,躲避耳目。这些技艺,她从未在侯府使用过,因为她一直在藏拙。现在,是时候派上用场了。
她走到屋角,掀开一张破旧的芦席,下面是一个隐藏的地窖。这是生母秦姨娘留下的秘密空间,里面存放着一些她当年带进侯府的旧物,以及一些秦姨娘藏起来的、不为人知的东西。
地窖里阴冷潮湿,她举着一根燃着的蜡烛,小心翼翼地走下去。里面空间不大,堆放着几个老旧的箱子。她翻找出其中一个上了锁的箱子,那是生母特意叮嘱她保管的。锁很巧妙,需要特殊的开启方法。她凭借记忆中的指引,用几根细长的金属丝拨弄了几下,清脆的咔哒一声,锁应声而开。
箱子里,除了生母的一些旧衣物和首饰外,还有一个夹层。她取出夹层里的东西。里面放着几本泛黄的旧书,看起来像游记或者杂记,但打开几页,她发现里面用特殊的笔迹和暗语记录了一些信息。还有一些小巧的工具,像是用来开锁的,还有一些瓶瓶罐罐,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膏状物和粉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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