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依旧笑得温和:“华妃妹妹说笑了,这哪里是什么规矩,不过是本宫看着妙贵人辛苦,想着多照顾些罢了。再说,这也是皇上的意思。”
一句“皇上的意思”,直接堵死了华妃的话头。
她纵然心中怒火滔天,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驳皇上的面子。
曹贵人适时开口,声音轻柔:“娘娘如此恩典,实在让人感动。妙妹妹有了娘娘这般照拂,想必腹中的小皇子也能感受到这份温暖。”
她故意说成“小皇子”,而非“龙裔”,这细微的差别,在场的女人们都听得明白。
孙妙青心头一跳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曹姐姐说笑了,男女未卜,哪里敢妄言。”
“妹妹谦虚了。”曹贵人笑得恰到好处,“你这胎相,老人都说,十有八九是个阿哥呢。”
华妃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她怀孕时,人人也都说她胎相好,必得皇子。
如今听曹贵人这么一说,旧日的伤疤仿佛被狠狠揭开,心里的酸水混着恨意直往上涌。
就在这时,华妃忽然笑了,那笑声又冷又脆。
“皇后娘娘真是大方。只是不知道,妙贵人这肚子,能不能接得住这么大的福气。”
一句话,杀气毕露。
散了后,华妃阴沉着脸回到翊坤宫。
颂芝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一进殿,华妃就将桌上的茶具猛地扫落在地!
“哐当——”
上好的官窑瓷器碎了一地。
“按嫔位添份例!”她咬牙切齿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一个小小贵人!皇后这是要做什么?拿这个贱人来恶心本宫吗!”
颂芝吓得跪在地上,哆哆嗦嗦地去捡碎片:“娘娘息怒,娘娘息怒啊!”
“息怒?”华妃一脚踢开面前的碎片,眼神狠戾如狼,“本宫在这宫里,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!”
她怒极,在殿中来回踱步,金线凤凰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出暴躁的弧度。
但很快,她停下了脚步。
那满腔的怒火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沉淀下来,化为一种更加危险的冰冷。
她缓缓坐回主位,眼神幽深地盯着某一处虚空。
颂芝大气不敢出,只觉得此刻安静下来的娘娘,比方才暴怒时更加可怕。
“颂芝。”华妃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奴婢在。”
“去把周宁海给本宫叫来。”
颂芝一愣,周宁海是翊坤宫的管事大太监,手段最是阴狠,娘娘轻易不会动用他。
“是。”她不敢多问,连忙退了出去。
不多时,周宁海躬着身子,悄无声息地进了殿。
“娘娘。”
华妃抬起眼,那双美丽的凤眸里,此刻满是淬了毒的寒冰。
“去查。”
她只说了两个字。
周宁海垂首:“请娘娘示下。”
“那个孙妙青,进宫前是什么底细,家里还有什么人,平日里爱吃什么,怕什么,有什么忌讳……”
华妃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。
“……都给本宫查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还有,”她伸出丹蔻艳丽的手指,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桌面,“她肚子里的那块肉,也给本宫好好‘看顾’着。”
“这福气,皇后给得,也得看她接不接得住。”
“本宫倒要看看,是她的命硬,还是本宫的手段硬。”
这边安陵容一出景仁宫,连口大气都不敢喘,提着裙摆,熟门熟路地抄了条僻静的夹道,步履匆匆地直奔春熙殿。
春熙殿里倒是凉快,冰盆散着丝丝白气,混着一股子清甜的瓜果香,将外头的暑热隔绝得干干净净。
孙妙青正歪在软榻上,由着春喜给她轻轻捶腿。听见外头小太监通传安常在到了,她眼皮都未抬,只懒懒地说了声:“让她进来,自己人,不必通传。”
安陵容一进殿,瞧见她这副悠闲模样,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了些。
她快步走到跟前,也顾不上行礼,自己先倒了杯凉茶灌下去,这才抚着胸口顺气。
“姐姐!你这回可真是……被架在火上烤了!”她压低了声音,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悸,“方才在景仁宫,皇后娘娘话音一落,我拿眼角余光那么一扫,华妃那脸,黑得跟锅底似的!还有齐妃,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你身上,怕是想把你生吞了!”
孙妙青听了,非但没愁,反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慢条斯理地捏起一颗冰镇过的葡萄。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。”她剥着晶莹的葡萄皮,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家的闲事,“皇后娘娘这是请我吃了顿饭,却要我自己付账呢。”
安陵容一愣:“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这天底下,白给的东西最贵。”孙妙青将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,汁水四溢,“她老人家一句话,自己分毫未损,就给我树了满宫的敌人。这买卖,对她来说,划算得很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安陵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又补了一句:“这叫‘捧杀’。明着抬举你,给你天大的脸面,暗地里,是把你推出去,让所有眼红的人都来找你麻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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