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陵容倒吸一口凉气,这才恍然大悟。
从前她只觉得害怕,如今听孙妙青这么一剖析,只觉得这后宫里的弯弯绕绕,比她绣的花样还要繁复百倍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孙妙青又捏起一颗葡萄,挑了挑眉,“她给的好处,咱们照单全收!份例到了,该吃吃,该喝喝。她想看我被嫉妒的火烧死,我偏要借着她给的东风,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,气死那帮人。”
这番话说得直白又带了点无赖,安陵容那点残存的担忧,瞬间被冲散了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孙妙青,心里那点自卑和怯懦,仿佛也跟着硬气了几分。
“姐姐说的是。”安陵容用力点点头,眼神也亮了,“只是华妃那边……她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,以她的性子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她不善罢甘休才好。”孙妙青将手里的葡萄皮丢进小瓷盘里,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子兴奋,“我就怕她当缩头乌龟,躲在翊坤宫不动弹。她一动,才会有破绽。”
她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背,笑道:“你如今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,自己也要多留心。往后我这儿多出来的份例,你缺什么,只管叫宝鹃来取。咱们姐妹一体,不必见外。”
安陵容心头一暖,眼眶微热。
“姐姐放心,我如今别的本事没有,替姐姐盯着各宫的动静,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孙妙青满意地笑了。
很好,棋盘上,她又多了一双眼睛。
“那就好。”她重新歪回软榻上,懒洋洋地闭上眼,像是说给安陵容听,又像是说给自己听。
“等着吧,翊坤宫那位,快坐不住了。”
“我这肚子里的,可是皇后娘娘和皇上都日夜记挂的‘龙裔’,她不动手,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亲手递过来的刀呢?”
回宫后的日子,像一锅温水,底下却烧着看不见的猛火。
半个月里,皇上倒是雨露均沾,只是这“沾”法,各有不同。
去春熙殿最勤,隔三差五便要过去坐坐。可每次都是隔着桌子,问几句孙妙青的饮食起居,聊几句前朝趣闻,再摸一摸她那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,嘱咐几句“好生养着”,然后便起驾离去,从不留宿。
那架势,不像探望爱妃,倒像是农夫巡视自己田里长势最好的那棵独苗。
孙妙青乐得清闲,等人一走,立刻让春喜把那些温补的汤水撤了,换上冰镇的酸梅汤。
“瞧见没,”她晃着腿,对春喜说,“皇上这是盼儿子盼得眼睛都绿了,看我跟看个宝贝瓷器似的,生怕碰碎了。”
春喜一边给她捶腿,一边担忧道:“小主,您可别这么说。只是……皇上不留宿,外头指不定怎么议论呢。”
“议论什么?议论我失宠了?”孙妙青嗤笑一声,“他最好全后宫都以为我失宠了,我这才能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。他来得越勤,坐的时间越短,翊坤宫那位就越着急。”
正如她所料,华妃确实急了。
皇上也去翊坤宫,次数不多,但总会去。可同样,也是坐一坐就走。
华妃使尽浑身解数,从江南新进的曲子到西域传来的秘香,皇上夸是都夸了,眼神却总是飘忽的。
这日,皇上又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走了。华妃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敛去,盯着门口的方向,许久没动。
殿内只剩她一人,她拿起一串饱满的紫晶葡萄,一粒一粒,慢条斯理地捏碎在掌心,紫红的汁液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流下,像一道道干涸的血痕。
与这两处的冷清相比,碎玉轩和延禧宫则是实打实的热闹。
这半个月,皇上的夜晚几乎被莞贵人与安常在瓜分。
有时是莞贵人一曲琴音引得皇上驻足,有时是安常在的江南小调让皇上解乏。
富察贵人也得了几日恩宠,可终究是点缀。宫里的人都看得分明,如今真正得势的,是甄嬛和安陵容。
碎玉轩内,甄嬛正倚在窗边看书,皇帝从身后拥住她,下巴搁在她的肩窝。
“在看什么,这般入神?”
“不过是些前人诗集罢了。”甄嬛放下书卷,侧过头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,“皇上今日不忙么?”
“再忙,也要来瞧瞧我们的嬛嬛。”皇帝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了一下。
甄嬛的睫毛颤了颤,垂下眼。
他的手很暖,可她只觉得那温度传不到自己心里。眉姐姐那句“他真的是好薄情啊”,像一道符咒,刻在了她心上。
君王的爱,能捧你上云端,也能让你坠入深渊。她如今要的,不是这份虚无缥缈的爱,而是实实在在、能护住自己和家人的权势。
另一头,安陵容正借着给孙妙青送安胎香囊的名义,在春熙殿说话。
“……我那日瞧见,翊坤宫的周宁海,悄悄往太医院去了,还跟江太医说了半天的话。”安陵容压低声音,飞快地说着。
“江太医?”孙妙青挑眉,“华妃的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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