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刀道无上大宗师)
千年的风,似乎总带着罗浮特有的清苦。
方源坐在青石板上,指尖摩挲着墓碑前那捧早已干枯的青筠竹叶。
那是镜流生前最爱的植物,当年他们在剑首阁的窗下种了一片。
每到风起,竹叶簌簌的声音总像她轻声说话。
墓碑是用域外最坚硬的玄铁所制,上面没有刻太多字。
只“吾妻镜流”四个字,被他用剑痕细细勾勒过无数次。
边缘早已磨得光滑,却依旧透着沉甸甸的重量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墨色长袍,腰间的竹笛早就没了当年的光泽。
笛身上刻着的“流”字被岁月浸得发黑。
这千年里,他很少再穿铠甲,也很少再握剑。
大多数时候都像这样坐在墓碑前,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。
仿佛只要等得够久,就能等到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人。
提着一篮荷花酥,笑着问他“阿源,今天要不要吃蜜饯”。
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。
方源抬手,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,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缓慢。
这千年里,他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,起初只是握剑时指尖会微微发颤。
后来连走路都需要放慢脚步,他比谁都清楚,这是第四次转身的代价。
是他当年为了留在罗浮、留在镜流身边,与“规则”签下的契约。
“方源。”
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跳脱。
方源没有回头,他认得这个声音,是灵溪。
这千年里,唯一还会时常来看他的人。
灵溪穿着一身白色的短打,手里提着一个食盒,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边。
将食盒放在墓碑旁的石桌上,打开时,里面是刚温好的牛乳和两块荷花酥。
还是当年镜流最爱的味道。
“吃点吧,你从早上坐到现在,一口东西都没吃。”
灵溪把牛乳推到他面前,目光落在墓碑上,语气轻了些:
“她要是看到你这样,又该唠叨了。”
方源终于动了动,他拿起牛乳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碗。
却没喝,只是静静地看着碗里晃动的奶液。
过了好一会儿,才低声开口:
“她走的时候,很平静。”
灵溪点点头。
她记得很清楚,那是一百年前的一个清晨。
镜流躺在剑首阁的床上,气息已经很微弱了。
当时方源坐在床边,握着她的手,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。
给她讲当年在域外漂泊的故事。
镜流听着听着,就轻轻笑了说:
“阿源,我好像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,你就和我现在一样,躺在床上,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”。
然后头一歪,就没了气息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悲伤,只有一种漫长到极致的平静,像湖水终于归于沉寂。
“你应该可以把她复活吧?”
灵溪忽然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试探:
“而且,你有能力让她身上的魔阴身彻底消失。”
“这点事对你来说,不难吧?”
方源握着牛乳的手顿了顿,然后缓缓抬起头。
他的眼神很淡,没有波澜,就像看一片随风飘走的云。
“如果我猜的没错,第四次转身的代价,是慢慢消磨我的力量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:
“每用一次力量,我的生命力就会流失一分。”
“到最后,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成了问题,更别说复活她了。”
灵溪的身子僵了一下,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:
“原来你早就发现了。”
她以为他不知道,以为他只是以为自己老了,力量衰退是正常的。
却没想到,他什么都知道,只是一直没说。
方源低下头,看着墓碑上的“镜流”二字,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“我试过。”
他轻声说:
“一百年前她刚走的时候,我试过用剩下的力量去逆转时间。”
“去寻找复活她的方法。”
“可每次一动用力量,就会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抽走。”
“连关于她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。”
“我不敢赌,我怕连最后这点念想都留不住。”
风又吹了起来,这次带着几分凉意。
灵溪看着他苍白的侧脸,忽然觉得有些难受。
她认识方源这么多年,一直觉得他是个无坚不摧,没有感情的人。
“所以,我并没有办法将她复活。”
方源抬起头,目光看向远处的长乐天,那里依旧热闹。
人民们的笑声、蜜饯铺子的叫卖声,隔着很远都能听到:
“我们来谈谈,怎么开启第五世吧。用我所有的力量。”
“你疯了?”
灵溪猛地提高了声音:
“第五世的开启需要献祭全部的生命力和力量!”
“你一旦开启,就会彻底消散,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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