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层办事处的日子,因为云逸的加入,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闷了。然而,墨尘内心的警惕并未放松半分。盟友意味着助力,也意味着潜在的风险。他需要进一步评估云逸的价值,更需要将他纳入自己的体系,而非简单地交换信息。
几日下来,云逸果然履行诺言,成了墨尘的“信息基站”。从哪位领导仙府里又添了新宠,到哪个部门最近加班怨气最大,甚至后勤处运输队队长有脚臭这种无厘头的八卦,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。这些信息看似无用,却像一块块拼图,帮助墨尘更立体地了解着这个庞大官僚机器的运作细节和“仙情”冷暖。
但墨尘需要的,不仅仅是八卦。
这日休值时,墨尘并未直接回仙舍,而是对收拾东西准备去仙网冲浪的云逸使了个眼色,低声道:“找个安静的地方,聊聊。”
云逸眼睛一亮,立刻会意,兴奋中带着一丝紧张:“明白!去‘静思林’怎么样?那儿晚上基本没人,只有几对道侣偶尔去蹭仙气谈情说爱,我们躲远点就行。”
静思林是办事处后方一片不大的园林,种植着些安神静气的仙植,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去处。
两人一前一后,避开偶尔路过的同僚,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。找到一处被茂密凝神竹环绕的石亭,墨尘挥手布下那个他用了无数次的基础隔音结界。
结界甫一落下,云逸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:“墨哥,是不是有什么‘大行动’了?”他搓着手,脸上满是跃跃欲试。
墨尘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:“云逸,你先告诉我,你觉得我们在这天庭基层,最大的依仗是什么?或者说,最能保护我们自己的是什么?”
云逸一愣,挠了挠头:“依仗?呃…背景?修为?或者…会拍马屁?”他说着自己也觉得不靠谱,讪讪一笑,“好像咱们要啥没啥啊。”
“是规则。”墨尘的声音沉稳而清晰,“是那些看起来束缚我们,密密麻麻、繁琐无比的天条仙规。”
“规则?”云逸一脸不解,“那些玩意儿不是专门用来坑我们的吗?”
“规则是刀,能伤人,也能护己,关键在于谁握刀,以及如何用。”墨尘缓缓道,“上位者用规则约束我们,维护秩序和他们的利益。那我们,为何不能反过来,用规则保护自己,甚至…从中获取我们应得的东西?”
云逸张大了嘴,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。这想法…太离经叛道,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诱惑力。
墨尘不再多言,而是再次取出了那枚记录着《天庭规章制度漏洞笔记(初稿)》的玉简。这一次,他没有过多掩饰,直接将神念烙印中的部分非核心内容,投射到石桌面上,形成一片微光闪烁的文字。
云逸好奇地凑过去,只看了一眼,眼睛就直了。
“漏洞编号:TZ-001…名称:跨部门紧急通道滥用…”
“漏洞编号:XL-005…名称:夜班仙气配额溢出利用…”
“漏洞编号:FL-003…名称:仙果供给品质时间差捡漏…”
“漏洞编号:FL-008…名称:修炼设施补偿权限扩大化利用…”
每一条下面,都简要记录了涉及的规章、操作要点、风险评估和收益评估。条理清晰,逻辑严密,像一份份精密的作战方案。
云逸倒吸一口凉气,猛地抬头看向墨尘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崇拜:“老墨…墨哥!这些…这些都是你…你搞出来的?!你上次帮我,用的就是类似的方法?”
他终于明白,墨尘能轻易化解他的危机,绝非偶然!这家伙,竟然悄无声息地把天庭的规章研究到了这种地步?!这简直是把天条当成了玩具在拆解!
墨尘淡淡点头:“一部分而已。这些小打小闹,最多让自己过得稍微舒服点。”
“小打小闹?!”云逸声音都尖了,“这要是被上面知道,可是大罪!”
“所以,需要绝对保密。”墨尘的目光变得锐利,“不仅仅是保密这些内容,更要保密我们正在做的事。一旦泄露,后果不堪设想。你现在退出,还来得及,就当从未见过这些。”
云逸脸上闪过挣扎和恐惧,但很快,对刺激的渴望、对现状的不满、以及对墨尘能力的信任压倒了一切。他猛地一咬牙:“干了!墨哥,我跟你干!天天不是填表就是被训,老子早受够了!这种薅…薅那啥的事儿,听着就带劲!你放心,我云逸别的不行,嘴巴绝对严实!以后你就是我亲哥!”
墨尘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,确认那份兴奋和决心是真实的,至少目前是。他需要的就是这份不甘平庸和寻求刺激的心态。
“好。”墨尘收起玉简投影,“既然决定一起,那就不只是我告诉你怎么做。我们需要合作。你的长处是信息灵通,人面广,能听到许多我听不到的风声。这些,对我完善这份…‘指南’,至关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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