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四晚上,镜海市的夜空像是被浸透了墨汁的棉絮,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。傍晚还零星飘着的几缕云,此刻已化作淅淅沥沥的小雨,雨丝细得像绣花针,裹着初秋的微凉,斜斜地扎向地面。雨滴落在 “时光匠” 钟表店的玻璃窗上时,没有急雨的 “噼啪” 喧闹,只发出细碎的 “滴答 —— 滴答 ——” 声,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叩击着玻璃。店里悬挂在正中央的老式座钟,钟摆每摆动一次,就会传出一声浑厚的 “滴答”,与窗外的雨声一轻一重、一远一近,在暖黄的灯光里相互缠绕,织成一段缓慢又独特的韵律,将店外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。
柜台后的木质座椅被磨得发亮,林砚坐在上面,背脊挺得笔直,手里握着一部旧手机,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母亲生前的视频。手机壳是母亲亲手缝的棉布款,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白梅,花瓣边缘已经有些起毛,却被林砚摸得光滑柔软。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滑动,暂停、放大、回放,连母亲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眼睫、嘴角不经意勾起的弧度都不肯放过。视频里的母亲穿着一件浅灰色针织衫,坐在阳光充足的阳台边,手里摩挲着一块银色怀表,声音轻柔得像羽毛:“砚砚,以后要是找不到方向了,就看看这怀表 —— 它的齿轮里藏着‘钥匙’,能帮你找到想找的东西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细刺,扎在林砚心里已经半个月了。她把手机放在柜台一角,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,目光落在面前铺着的深蓝色绒布上 —— 那块母亲留下的怀表正静静躺在绒布中央,表壳是哑光的银色,边缘刻着细密的缠枝纹,经过多年摩挲,纹路深处泛着淡淡的铜色。林砚拿起镊子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她再次将怀表的后盖撬开,金属摩擦的 “咔嗒” 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。
表芯里的齿轮像一群整齐列队的士兵,大小不一却咬合得严丝合缝,最大的齿轮直径不过指甲盖大小,最小的甚至比米粒还细。金色的防锈粉末在齿轮之间缓缓流动,落在绒布上,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箔。林砚低头,将放大镜架在鼻梁上,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齿轮:她看过齿轮的齿牙,每一颗都打磨得圆润光滑,没有丝毫刻痕;她查过齿轮的轴心,金属轴芯泛着冷光,没有任何暗格;她甚至用细针划过齿轮的表面,触感光滑冰凉,没有隐藏的凹槽。可无论怎么检查,这些齿轮都只是普通的钟表零件,没有任何能与 “钥匙” 沾边的痕迹。
“到底藏在哪里呢?” 林砚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淹没。她放下镊子,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指尖无意间蹭到了柜台底部 —— 柜台是外婆当年亲手打的老松木柜,深棕色的木纹里嵌着岁月的痕迹,她一直以为底部是实心的,可此刻指尖却传来一阵细微的 “咔嗒” 声,像是碰到了松动的木板。
林砚皱起眉头,起身蹲在柜台前,膝盖撞到了柜腿,发出一声轻响。她伸出手,掌心贴着柜台底部的木板轻轻抚摸,松木的纹理硌着掌心,带着老木头特有的温润。当摸到靠近墙角的位置时,她的指尖顿住了 —— 这块木板的触感比其他地方略薄,用指节轻轻一敲,传出的不是实心木头的 “咚咚” 声,而是略带空洞的 “笃笃” 声。
她转身从工具柜里翻出一把黄铜撬棍,撬棍的手柄处缠着深色棉线,是外婆当年为了防滑缠的,棉线已经有些褪色,却依旧紧实。林砚握着撬棍,小心翼翼地将撬棍的尖端插进木板与柜体的缝隙里,缓慢用力。“吱呀 ——” 一声轻响,木板被撬开一道缝隙,一股混杂着灰尘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,带着淡淡的樟脑味 —— 那是外婆当年常用的防虫剂味道,时隔多年,依旧清晰。
她将木板完全撬开,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出现在眼前。暗格的内壁贴着一层浅灰色的油纸,油纸已经泛黄发脆,轻轻一碰就会掉渣。暗格里铺着一块柔软的蓝布,布料是老式的斜纹棉,边缘缝着细细的白边,针脚整齐细密,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 —— 林砚认得这种针法,是母亲年轻时最擅长的。蓝布上放着一个铁盒,铁盒的表面刷着深绿色的漆,漆皮已经有些剥落,露出里面的深灰色铁皮,铁皮上锈迹斑斑,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。铁盒的样式与外婆留下的旧木箱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尺寸小了一圈,盒盖上同样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,与母亲手机壳上的白梅图案如出一辙。
看到这朵梅花,林砚的心脏瞬间加快跳动,指尖微微颤抖。她伸出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铁盒,铁皮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,让她瞬间想起小时候,母亲曾抱着她坐在柜台前,手里拿着类似的铁盒,说要给她藏 “宝贝”。林砚深吸一口气,将铁盒捧起来,轻轻打开 —— 盒盖与盒身之间的合页已经有些生锈,打开时发出 “吱呀” 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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