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刺眼,却带不来丝毫暖意。张平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,脚步虚浮,却异常稳定。新生的皮肤苍白近乎透明,底下青紫色的血管隐约可见。左腹那道冰裂纹般的疤痕在衣襟下隐隐作痛,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濒死的惨烈。
【恶意感知】如同受损的雷达,范围大幅缩减,且信号时有杂波,但依旧勉强能扫描方圆数里。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一片令人不快的“贫瘠”。山野间只有些小兽虫豸的微弱生机,以及草木顽强的、却寡淡无味的生命气息,根本无法满足他此刻如同深渊般的饥饿。
他需要文明聚集之地,需要……大量的负面情绪和生命能量。
循着山势向下,空气中渐渐多了几分烟火气。终于,在翻过一道山梁后,一个小镇的轮廓出现在山谷盆地之中。
镇子不大,看起来比嘉兴、扬州朴实许多,土坯房居多,仅有几条街道。镇外有农田,时值午后,田间却不见多少农人劳作,镇子里也显得有些冷清,甚至……死气沉沉。
一种不寻常的寂静笼罩着这里。
张平微微蹙眉。在他的感知中,小镇上空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、带着病气和衰败的微弱力场。这不是他造成的,而是小镇本身散发出的气息。许多民居之中,光点黯淡,充满了疲惫、忧虑和一种深沉的悲伤。
像是被什么沉重的灾难持续折磨着。
他缓步走入镇中。街道上行人寥寥,且大多面带愁容,眼神躲闪,看到他这个陌生的外乡人,也只是麻木地瞥一眼,便匆匆低头走开,仿佛对外界失去了所有好奇。几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,咳嗽声不断,脸色蜡黄。
空气中,隐约飘着一股草药和石灰混合的味道。
张平在一处看似茶馆的破旧铺子前停下。店里没有客人,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盹,掌柜则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算盘,唉声叹气。
“掌柜,”张平开口,声音因久未言语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,“这是什么地界?镇上为何如此……冷清?”
那掌柜被惊醒,抬头看到张平,先是吓了一跳——因他脸色过于苍白,气质过于冰冷。但或许是愁绪太重,也懒得深究,只是叹了口气:“客官是外乡来的吧?唉……这是我们黑石镇。别提了,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……”
他压低了声音,脸上带着恐惧:“我们镇子……闹‘石瘟’!”
“石瘟?”张平目光微凝。
“是啊!”掌柜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,倒豆子般说道,“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!就在那边黑石山!”他指了指镇子西面一座光秃秃的、呈现出不祥黑褐色的山峦。
“小半年了!进了那山的人,回来就会得一种怪病!先是浑身无力,咳嗽,然后身上皮肤会慢慢变硬、发黑,像是……像是石头一样!最后动弹不得,活活饿死、憋死!郎中都瞧不好,说是肺里吸进了什么黑石粉沫,没得治!”
掌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:“镇上有劳力的人家,好多都……都折在里面了!现在没人敢再进山,可地里的收成也不好,这日子……没法过了啊!”
原来如此。矿瘟(矽肺病?或是此界某种特异病症)。持续的死亡恐惧和绝望,折磨着这个小镇。
张平的心脏,却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了一瞬。
绝望、病气、持续的死亡……这对如今的他而言,不再是悲惨的故事,而是……弥漫在空气中的资粮!
虽然每个个体的负面情绪都很微弱,但整个小镇持续数月积累下来的这种集体性绝望和病气,汇聚在一起,量变引起了质变,形成了一片低浓度却范围可观的“绝望力场”!
对于重伤初愈、急需能量补充的他来说,这简直是一片无人发现的、缓慢发酵的浅层油田!
他不再理会掌柜的絮叨,转身走出茶馆。
他需要找一个地方,一个能最大限度汲取这片“绝望力场”的地方。
他的目光,投向了镇子边缘,地势较高处的一间废弃土地庙。那里相对僻静,视野开阔,可以俯瞰大半个小镇。
走进破败的土地庙,蛛网遍布,神像歪斜。张平清理出一小块地方,盘膝坐下。
他并未像以往那样狂暴地掠夺,而是小心翼翼地、最大限度地张开残存的【噬界幽域】。力场无形无质,却如同一个极其细微的过滤器,开始缓慢地、持续地吸附弥漫在小镇上空的那些灰败的病气、绝望的意念、以及对死亡的恐惧。
这个过程很慢,如同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。但对于此刻的他而言,这种温和的、不易察觉的汲取方式,正好适合他修复损伤的身体和能量循环。
小镇居民们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悲苦之中,丝毫未察觉,那令他们窒息的无形绝望,正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悄然抽走一丝。他们或许只会觉得,今天心头那沉甸甸的巨石,似乎……轻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而对张平来说,海量的、品质单一的负面能量源源不断涌入。虽然纯度不高,但贵在持续和总量可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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