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狐狸就是老狐狸,就给这么点,我都不一定用的上,赤阳丹我前几天天天吃,都堆到元婴了,不过这土好像很厉害啊。”
姜明镜提着那只乌木小匣,沿着青云宗后山的石阶缓步而上。匣子里是周老头硬塞给他的“谢礼”——三枚品相极好的赤阳丹,外加一块指甲盖大的息壤。赤阳丹对他已是无用,息壤倒能拿来培土,可一想到周老头那副“我欠你天大恩情”的老脸,他还是忍不住叹气:人老了,果然最怕欠人情。
洞府外,月色如洗。灵田被夜露浸得发亮,一株株玉盏花垂着脑袋,像在打盹。姜明镜挽起袖子,掐了个小云雨诀,细密的水丝便从指间洒落。他习惯亲自浇田,倒不是信不过弟子,而是唯有此刻,他才能把自己从“宗主”的壳子里剥出来,变回那个赤脚踩泥、满手叶香的普通修士,而且整天躺着有点无聊。
水丝落到田垄,忽然“啪”地溅起一串水珠。姜明镜低头,看见一茎灰扑扑的细草,正贴着他的靴背左右摇摆。那草叶边缘带着锯齿,脉络却泛着暗金,像被雷劈过的竹子,一节一节藏着微光。更怪的是,它摆动的节奏竟带着韵律,仿佛在磕头。
“嗯?”姜明镜蹲身,两指夹住草茎。神识刚探过去,便听见一个嘶哑又熟悉的小嗓门——
“老大!可找到您啦!”
草叶猛地一抖,差点从他指缝里弹出去。姜明镜心里“咯噔”一声:这调门,这称呼,分明是之前被他亲手埋进萝卜坑的“萝卜精”。当日那小贼潜入药圃,专啃千年紫玉参,它被一剑斩成两截,上半截滚进泥里,下半截还叼着参须。姜明镜那时尚在玉符宗,原想回来炖个汤涮涮菜,谁料遭了贼——连泥带萝卜被掘得干干净净,只留一个翘边的土坑。为此他郁闷了足足半月,如今竟在一株杂草里听见了同款嗓门?
“……萝卜?”姜明镜试探着唤了声。
杂草的叶片“唰”地合拢,像人搓手,声音更低了:“老大,是我!我死前把意识藏进一粒草籽,随风飘到您田里,可算找着组织了!”
姜明镜一时不知该气还是笑。气的是,这厮竟瞒天过海,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“借尸还魂”;笑的是,堂堂青云宗宗主,被一株杂草喊“老大”,传出去怕是要笑掉掌门师兄的大牙。他伸手弹了弹草叶,道:“少套近乎,先说说,你如今是个什么品类?”
杂草扭捏:“好像……是‘金芒雷刍’,天生带雷火双属,就是品阶低了些,才二阶。”
“二阶也敢回来蹭饭?”姜明镜嗤笑,却到底松了手指。他想起自己洞府里还缺个看门的,金芒雷刍虽低阶,可若能养回灵智,也算物尽其用。于是掐诀将杂草连根掘起,随手栽进一只空置的青花盆里,放在石案上。
“青萝——”他回头,朝洞府深处唤了一声。
声音在回廊里滚了两圈,才听见“踢踏踢踏”的拖鞋声。青萝打着哈欠,睡眼惺忪地晃出来。她今日换了件豆绿衫子,袖口绣着猪笼草特有的紫红斑纹,腰间系一条藤蔓绦,走动间“叮叮当当”挂着一排小瓶——那是她用来收集晨露的。因本体是猪笼草,她说话总带着软黏的尾音,像含着一口蜜。
“宗主,大半夜的,您又要拔我叶子做试验?”青萝揉眼,声音委屈。
姜明镜抬手,把花盆推到她面前:“译个草语。”
青萝这才注意到那株灰草。她俯身,鼻尖几乎贴上叶片,深深吸了口气。只见那锯齿状叶缘忽然渗出细小电丝,“噼啪”炸成一串淡金光点,像萤火。青萝眯眼,喉间发出低低的“呼噜”声,半晌,抬头道:“它说,它是您旧部,代号‘萝卜’,死前把记忆封进草籽,如今回来报到。还说……它想升阶,想跟您混口饭吃。”
姜明镜挑眉:“就这些?”
青萝点头,又补一句:“它骂您‘黑心老板’,说您当年承诺的‘萝卜特供灵液’至今没兑现。”
姜明镜被噎住,轻咳一声,背过手:“行了,告诉它,口粮翻倍,让它先守大门。明日我给它配个聚雷阵,三个月内养不回去,就拔了它炖汤。”
青萝抿嘴笑,指尖在草叶上轻轻一点。金芒雷刍顿时抖成筛子,叶片“唰唰”写出一行歪扭的“谢谢老大”,便缩成一根笔直的针,再不敢晃了。
打发完杂草,姜明镜才想起正事。他上下打量青萝:自从玉符宗宗主把这只“道途已尽”的猪笼草精塞给自己,已过去小半年。他当日满口答应“给你找门新道法”,结果宗务一忙,早忘到九霄云外。青萝倒也乖巧,每日只在后山浇水种花,偶尔帮他泡一壶“笼香雾隐”,从不抱怨。可如今人家既成了自家族人,再画饼就说不过去了。
“随我来。”姜明镜袖袍一拂,化作一道清风,卷了青萝便往藏经阁去。
青云宗藏经阁共七层,依山而建,飞檐勾月。夜色里,檐角铜铃被山风吹得“叮叮”作响,像一串催命符。守阁弟子见宗主亲临,忙不迭行礼,却被姜明镜抬手止了:“自去修行,不必管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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