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怀疑,甚至开始侵蚀他对小谢的情感。他守护的,究竟是一个真实的灵魂,还是一个由他自己和种种外力共同构建出的、关于“救赎”的幻象?如果连被拯救的对象本身都是虚幻的,那么拯救行为本身,岂不成了最大的荒诞?
一天,他在记录时,笔尖无意中在册子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、毫无意义的墨痕。他看着那道墨痕,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,想要撕毁册子,砸碎油灯,对着那死寂的光点咆哮。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。只是默默地拿起另一张纸,重新开始记录。因为他知道,那样做的后果,很可能不是解放,而是被万象楼当作“不合格品”清理掉。生存的本能,压过了反抗的冲动。他接受了这种“有条件的缓刑”。
就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,某一天,记录册上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变化:“戌时末,光点内部青莲苞蕾,外层花瓣微有舒展迹象,持续约十息后复原。”
林曦的心猛地一跳。这不是他传递信息引发的反应,而是光点自发的、内源性的变化!他屏住呼吸,连续几天密切观察。虽然之后再无动静,但那一次细微的“舒展”,像一粒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他心中漾开了微弱的涟漪。
也许……并非全然死寂?也许在这种绝对的“不干预”下,某种真正属于“她”的东西,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,悄然萌发?这种萌发,无关外界期望,甚至可能背离“救赎”的剧本,但它是否是更真实的“存在”?
林曦合上记录册,望着壁龛中的光点,第一次不再感到纯粹的绝望与虚无。一种在绝境中依然保持“一种内心生活”的可能性,似乎在他面前展开。判决早已下达,刑期未知,但在漫长的缓刑期中,如何定义自己的内心,或许是他唯一能拥有的、微不足道的自由。
他拿起笔,在新的一页上,工整地写下日期,然后开始记录。这一次,他的笔迹,似乎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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