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射向方炎的“星芒”承载着信息洪流,轰然在方炎识海中浮现。
滑州城地下三百丈,大宋北境龙脉在此处扭曲盘结,宛如一条被斩断脊梁的巨龙。沉积千年的血煞凝结成暗红色晶簇,层层叠叠悬挂在嶙峋岩壁之上,像无数凝固的泪珠。当地表文庙的晨钟声穿透层层岩层,这些晶簇便渗出浑浊的血泪,沿着冰冷的石壁蜿蜒而下,在祭坛中央汇聚成一方粘稠的、散发着铁锈腥气的血潭。潭中气泡翻滚,每一次破裂都发出垂死般的呜咽。
一杆半埋在血潭边缘的“杨”字大旗,黝黑的旗杆突然震颤起来。早已碳化焦脆的旗面簌簌剥落尘埃,唯有“忠烈”二字,那是以百年前金沙滩血战中七万杨门亲兵心头精血浸染的烙印,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金芒!光芒如同活物,挣脱了尘埃的束缚,如灵蛇般在幽暗中游弋,最终聚焦在祭坛中央那具被囚禁的骸骨之上。
那与其说是王座,不如说是诸多儒家大儒精心构筑的镇魂台。九根粗如儿臂的青铜巨柱,表面阴刻着密密麻麻、饱含诅咒的《苛兵论》经文,森然矗立,构成一个无形的牢笼。烂银锁子甲早已黯淡无光,覆盖着一具倚坐的骸骨。七枚刻满蝇头小楷的青铜钉,残忍地贯穿了它的每一节脊椎骨,钉身铭文赫然是《论语·颜渊》的断章——“自古皆有死,民无信不立”!冰冷坚硬的青铜与森然白骨融为一体,每一枚钉子都是对“以文御武”最残酷的注脚。锁子甲上遍布刀劈斧凿的痕迹,胸前一个巨大的凹陷,边缘残留着暗红的契丹咒文烙印,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。
“轰——!”
当方炎那首《守城》“滑州当作金天柱”所蕴含的镇国才气,如同开天巨斧轰然劈开厚重的岩层,磅礴的金色文气如天河倒灌,直透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深渊!贯穿骸骨左胸的那枚陨星梭,猛地发出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嗡鸣!梭体上,“耶律斜轸”四个扭曲的契丹咒文如同烧红的烙铁,寸寸崩裂、剥落,激射出刺目的火花。咒文剥尽,露出的并非辽人的标记,而是更深、更怨毒的烙印——一个以凌厉文胆刻入骨殖的、触目惊心的“逆”字!字迹边缘缭绕着青黑色的文气,散发着监军潘美特有的阴冷气息。
“呃啊——!”
枯骨沉寂百年的指节猛然爆发出骇人的力量,死死扣住刑椅冰冷的石质扶手,坚硬的岩石竟被捏出蛛网般的裂痕!两点沉寂已久的星火,在空洞的眼窝深处轰然燃起,瞬间驱散了千年的黑暗,将整个祭坛照得一片惨白!光芒所及之处,岩壁上那些伪饰的、歌颂忠勇的《杨家将》石刻浮雕,如同腐朽的树皮般大片大片地剥落、崩塌。剥落的伪装之后,露出的并非岩壁的本色,而是累累血痕交织成的檄文炼狱!
左侧岩壁,一篇《杨业拥兵自重论》的字迹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,每一个墨字都延伸出细密的黑色锁链,哗啦啦作响;右侧,《杨延昭违制出击考》的文字则凝结成沉重的铁枷,虚悬空中,散发着禁锢神魂的寒意;正中最中央,一面巨大的血碑巍然耸立,碑面上,以春秋笔法刻就的“金沙之战罪责”几字,竟如同蛆虫般在浓稠的血浆里蠕动、啃噬,贪婪地吮吸着碑上每一丝属于杨家的忠勇之名!
“兵戈文心…” 枯骨的下颌骨艰难开合,摩擦出砂砾般的刺耳声响,抖落无数沾着朱砂的黄色符纸残片。每一片残符之上,都清晰地烙印着“以文御武”四个猩红的宰相印文!“竟与吾血脉…共鸣…” 沙哑的声音在地底回荡,带着百年的冰寒与此刻被引燃的星火。
地面上,滑州城北门军机阁内。
方炎正凝神感应着自身文宫的变化,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炸开!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脑海!“噗通!” 他双膝一软,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青砖地上,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。怀中那卷古朴的青铜兵书“嗡”地一声自动跳出,悬浮于他头顶三尺之处,书页哗啦啦急速翻动,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金光!
嗡——!
金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瞬间在方炎头顶凝聚成一幅巨大、流动、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画卷虚影——《中华兵史》之“金沙血战图”!画面中,黄沙漫天,金鼓震天。杨家铁骑如赤色的怒潮,悍然冲入辽军铁桶般的重围。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,战马悲鸣,将士浴血。杨家儿郎的银甲被血染透,却依旧死战不退。然而,就在他们身后,那片本应提供支援的宋军大营方向,升起的并非救援的狼烟,而是一道巨大的、散发着冰冷青光的“文曲庇佑”屏障!那屏障如同无情的天堑,将浴血奋战的杨家军彻底隔绝在生路之外!
“父亲…您当年说的祖训…” 方炎双手死死按住几乎要裂开的头颅,指甲深陷皮肉。识海深处,被尘封的祖父方涛临终景象,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,轰然炸裂开来,无数碎片带着灼热的痛感刺入他的灵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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