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北关的血火硝烟尚未在记忆里冷却,汴京城的雕梁画栋、脂粉笙歌已扑面而来。方炎身着御赐的紫袍玉带,腰悬“定远侯”金印,行走在通往大宋王朝宫殿的御道上。晨光熹微,琉璃瓦折射着金辉,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早梅的清冷气息,与北疆的铁锈血腥判若两个世界。然而,这繁华帝都的表象之下,方炎凝魄大成的敏锐感知,却捕捉到了一道道隐晦而冰冷的审视目光,如同无形的蛛网,从巍峨宫墙的阴影中投来。
天玄大陆大宋王朝宫殿内,气氛庄严肃穆,又透着一种奇异的浮华。宋徽宗赵佶高踞龙椅,并未着龙袍,而是一身“道君皇帝”特有的鹤氅云纹常服,气度雍容,眉宇间却难掩对书画雅趣的偏爱多于对军国大事的专注。阶下文武分列,文官队列冠盖云集,紫袍玉笏,气度俨然,以左相蔡薿(nǐ)、右相王黼(fǔ)为首,身后是御史台、翰林院、国子监的一众清流大儒,个个眼神锐利如鹰。武将队列则明显势弱,寥寥数人,站在前列的枢密使童贯虽掌兵权,面白无须,气息阴柔,眼神闪烁不定。
“臣,定远侯、骁骑卫指挥使方炎,奉旨觐见,吾皇万岁!” 方炎行至丹墀之下,抱拳躬身,声音清朗,不卑不亢。他身上那股历经血火淬炼、凝魄圆满的沉凝气度,与殿内靡丽的熏香格格不入,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。
“爱卿平身!” 徽宗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,“定远侯北疆之功,力挽狂澜,护我社稷,实乃国之柱石!朕心甚慰!今日宣卿入朝,一为嘉勉,二为议定后续封赏犒军事宜。” 他一挥手,早有内侍捧出早已拟好的厚厚赏单,金银财帛、田庄府邸,琳琅满目。
“臣代镇北关浴血将士,叩谢天恩!” 方炎再次谢恩,心中却无半分波澜。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
果然,赏单尚未宣读完,文官队列中,一位身着深绯官袍、面容清癯的老者便已越众而出,正是国子监祭酒、清流领袖之一的周邦彦。他手持玉笏,对着徽宗深深一揖,声音不急不缓,却字字清晰,瞬间压下了殿内的些许嘈杂:
“陛下!定远侯之功,自当厚赏。然,功过须分明,赏罚需有据!臣有数事不明,关乎国法军纪、圣道根本,不得不问于方侯当面,以正视听,以儆效尤!”
来了!方炎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周祭酒请讲。”
周邦彦目光如电,直视方炎:“其一!南门惊变,法曹严律虽有勾结蛮族之嫌,然其乃朝廷命官!按大宋律法及圣院铁律,处置此等逆种,当由圣院派出‘问道使’会同三司会审,查明罪证,明正典刑!方侯却于战阵之中,悍然越权,将其当众格杀!此乃目无朝廷,僭越圣院!视国法圣律如无物!此其一罪也!”
他话音未落,御史中丞李纲紧随其后,厉声补充:“其二!影狼之王‘幽影’,乃蛮族王庭心腹大患,凶名赫赫!方侯既已将其重创,本应趁势擒杀,永绝后患!却为何任其遁走?致使此獠逃脱,后患无穷!此乃纵敌遗患,养虎为患!有负陛下重托,有负边关将士血战之功!此其二罪也!”
紧接着,翰林学士承旨张择端(此世非画家,乃清流文臣)也沉声道:“其三!据闻定远侯麾下,骁骑营、丙字营等部,伤亡近半!镇北关内外,军民死伤枕藉!如此惨重代价,虽阻敌于关下,却未能尽歼来犯之敌,蛮族主力犹存!此等战果,与捷报所称‘大破’、‘重创’是否相符?是否有夸大其词,谎报军功之嫌?此其三疑也!”
三问连环,如同三柄淬毒的利剑,直指方炎擅权、纵敌、虚功!字字诛心,句句紧逼!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。武将队列中有人面露怒色,却被童贯一个眼神压下。徽宗眉头微蹙,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问扰了兴致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炎身上。等待着他的辩解,或是…失态。
方炎缓缓抬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周邦彦、李纲、张择端,脸上非但没有怒色,反而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带着淡淡讥诮的笑意。他并未立刻反驳,而是对着龙椅上的徽宗拱手一礼,声音沉稳依旧:
“陛下,诸位大人所问,皆关乎国体军心,臣自当一一明言,以解诸位心中之惑。只是,臣的回答,恐需借圣贤之言,方能阐明其中真义。”
他转向周邦彦,目光如古井无波:“周祭酒以圣院律法责我擅杀逆种严律。敢问祭酒,《孟子·告子上》有云:‘生,亦我所欲也;义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’严律身为法曹,掌军律之剑,本应为国守门,护佑黎民。然其勾结蛮族,引狼入室,屠戮袍泽,毁我城防!此乃不忠不义,人神共愤!当其时也,南门洞开,影狼肆虐,墨家工坊危在旦夕,内城百姓命悬一线!若臣拘泥于繁文缛节,等待圣院使团千里迢迢而来,三司会审旷日持久,则贼酋早已毁我工坊,屠尽百姓,中心开花,镇北关恐已易主!届时,国法何在?圣律何存?黎民生灵何辜?臣杀严律,非为擅权,实为‘舍生取义’!取其不义之生,保我万千生民之义!此乃行儒家‘大义灭亲’之正道!敢问祭酒,是守那僵死的条文要紧,还是守这万千生民的性命与大宋的江山社稷要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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