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姆的虚影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,仿佛在安抚一只竖起尖刺的幼兽:“绝非怀疑,塞拉。只是‘痛苦荆棘’的本质是掠夺与转化,而非单纯的毁灭。它的精妙之处在于精准抽取‘感知’而非‘生命’,这需要你对痛苦有更…直观的度量。”
他微微倾身,深黑色瞳孔里闪烁着冷静算计的红光,“翻倒巷深处,总能找到几个合适的‘志愿者’,那些灵魂早已被黑魔法蛀空,躯体却仍能反馈痛觉的渣滓。他们存在的最后价值,就是为更伟大的魔法艺术献身。”
他描绘得冷静而残酷,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实验步骤。
塞拉菲娜听完,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怯懦,反而猛地挺直了脊背,下颌微扬,冰蓝色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簇被轻视的火焰。
她几乎是用鼻子哼出一口气,语气里充满了“你居然拿这个来考验我?”的傲然。
“汤姆·罗斯索恩,”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,魔杖尖甚至嚣张地几乎点到他虚影的胸口,“你以为我那些禁书区的夜晚,是在里面给皮皮鬼织毛衣吗?翻倒巷的‘志愿者’?”
她嗤笑一声:“那种程度的‘素材’,也配用来检验‘痛苦荆棘’?你简直是在小看你自己教出来的学生!”
她双手抱胸,一副“你太让我失望了”的表情,继续道:“我需要的是能承受咒语反复锤炼、能清晰反馈每一次痛苦抽离细微差别的‘砧板’,不是一碰就碎的生鸡蛋!要找,也得找几个经折腾的!而不是去垃圾堆里捡实验品!”
她的自信甚至带上了一丝对汤姆提议“品味”的嫌弃,仿佛他刚才建议去廉价商店购买劣质材料。
汤姆凝视着她,那因被小看而斗志昂扬的模样,那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该对实验品有更高要求的骄傲姿态。
他眼底那丝冰冷的算计悄然融化,被一种更深沉、更灼热的欣赏所取代。他低笑起来,这一次,笑声里充满了真实的愉悦。
“是我失言了,我亲爱的暴君。” 他优雅地微微颔首,像是在承认自己的“错误”,“当然要配得上你魔杖的‘砧板’。那么,事不宜迟?”
塞拉菲娜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率先转身走向密室门口,袍角划出决然的弧度:“带路。让我看看你说的‘砧板’,够不够格接我的咒语。”
汤姆的虚影飘然跟上,凝视着她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个无比真实的弧度。
翻倒巷的晨雾裹着铜锈酸腐,在石缝间织出霉绿的网。塞拉菲娜的斗篷拖曳着银线,兜帽下金纹偶尔泄出,像被囚的闪电劈开污秽。
汤姆的存在感如冰锥抵在后颈,日记本嗡鸣着指引:“左转,第三个塌陷拱门后。”
她锁定那个蜷缩的男巫,他神经质地抽搐,指甲在石墙上抓出血痕。
“抽搐太频,影响咒文稳定性。” 她语气务实,像在挑炼金材料。
“那就巷子尽头那个。” 汤姆的轻笑带着嘲讽,“用黑魔法截肢的蠢货,痛苦够集中,适合测‘荆棘’抽离速率。”
塞拉菲娜正要抬杖,侧面拱门后突然爆发出妖精语的争吵。她立刻贴紧砖墙,汤姆的 “无声无息” 咒将她裹入阴影。
“首领,魔法部加了三个检查点!” 佝偻的妖精斥候钻出暗门,金属义眼泛着绿光,“凤凰社的嗅探咒到翻倒巷了,食死徒在拆地精隧道。”
兰洛克冷哼:“我的机械军团在奥古斯都铸脊椎时,巫师还在阿尔巴尼亚追伏地魔的诱饵。” 他用杖尖戳烂《预言家日报》上詹姆的牡鹿照片,“靠祖荫的蠢货,也配举‘正义’火把?”
塞拉菲娜捂住嘴,斗篷下肩膀因压抑的笑意轻颤。
兰洛克的话锋转向黑暗:“伏地魔?用恐惧豢养食死徒的虐待狂!他的阿瓦达索命,在我的‘秘密武器’前 ——”
后半句隐没在齿轮声里。
他攥紧拳头,精金义肢爆起幽光:“巫师懂什么反抗?我们的魔杖被熔成坩埚时,他们培育纯血百合花;我们的孩子被夺尊严时,他们用金加隆量正义!”
他扯开衣领,露出交错的鞭痕咒印,“但千年压迫的血脉里,有熔穿精金的意志!”
当兰洛克的沉怨让石墙寒意渗进骨髓,塞拉菲娜攥紧袖口的日记本,汤姆的虚影骤然绷紧,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嵌进骨里。
“可是他用婴儿做实验……” 她低语。望着兰洛克消失的拱门,她想起密室里福尔马林中的机械婴儿,胸腔里跳动的究竟是齿轮,还是碾碎的理想?
脚步声远去,汤姆猛地将她拽出阴影,深邃的黑眸燃着比厉火更冷的杀意。
塞拉菲娜揉着腕上指痕,五味杂陈的涩意在翻涌。兰洛克的 “千年压迫史” 像颗陨星,激起的涟漪让她不敢深究。
“别听他的。” 她强装镇定,用杖尖划着弧线,“他懂什么‘主义’?脑子里只有齿轮和邪恶实验!”
她顿了顿:“伏地魔研究的理论…至少成体系,追求秩序。”
这话撞在霉斑砖墙上,生硬得像念错的咒文。汤姆缓缓转身,眼底寒潭翻涌着被碾的尊严与算计。
“你说得对,塞拉。” 他声线裹着天鹅绒低哑,尾音却渗着冷意,“兰洛克不过是被齿轮咬碎理智的疯子,野心只配在血污里打滚。”
他骤然拉近,皮革冷香扑面而来。指尖突然拂过她额前翘起的金发,幽灵特有的微凉留下淡如月光的痕迹。
塞拉菲娜如遭石化,血液轰地冲上脸颊,心跳盖过远处轰鸣。那点寒意,比遗忘咒更有效封存了兰洛克的话语震颤。
汤姆收回手,指尖像还捻着金粉:“走吧,血腥味快腐蚀嗅觉咒了。” 他侧眸时眼尾漾开浅涟,“破釜酒吧的黄油啤酒该换新配方了。”
塞拉菲娜猛地回神,窘迫得像被踩尾的猫。
“不准笑!这轮你付!” 她转身大步走向酒吧,斗篷扫起荧光绿的毒菌孢子,那撮被抚平的呆毛在跑动中微颤,却奇迹般服帖。
汤姆望着她的背影,笑意终于抵达眼底。最后瞥了眼兰洛克消失的阴影,他眼底寒光一闪,随即跟上。
翻倒巷的迷雾吞没了他们的身影,只留下地上闪烁的精金粉尘,和那些仍在黑暗中无声哀嚎、却暂时逃过一劫的“志愿者”。狩猎虽被意外打断,但目标,从未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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