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痛得像要炸开,宿醉的感觉如同一百只锣鼓在颅内齐鸣。
我是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醒来的,姿势别扭,浑身酸痛。昨晚的记忆如同断片的劣质录像带,模糊、跳跃,还带着刺耳的杂音。
失业的苦涩,老王那能点燃喉咙的散白,黑皮那伙人的吵嚷,小川那双布满血丝、濒临崩溃的眼睛……还有那该死的、无法解释的、从他酒杯里“尝”到的诡异味道和破碎画面。
我晃晃悠悠地爬起来,拧开水龙头,把脑袋凑过去,让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冲刷着我的头皮,试图浇灭那荒谬的记忆和剧烈的头痛。
是幻觉吧?一定是失业打击太大,加上那工业酒精勾兑的破酒,让我的神经彻底短路了。医院消毒水、泥土腥气、绝望的苦涩、冰凉的扳手?这都什么跟什么?
用毛巾胡乱擦着脸,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、眼袋浮肿、头发湿漉漉耷拉在额头的失败者,自嘲地咧了咧嘴。
“林凡,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不光丢了工作,连脑子都开始出问题了。”
肚子饿得咕咕叫,提醒着我一个更现实的问题——那点可怜的补偿金,在付完下个月房租后,恐怕连支撑我吃一个星期泡面都够呛。找工作,必须立刻、马上找工作!
我翻出那台屏幕裂了条缝的旧手机,开始在各大招聘APP上疯狂投简历。从销售、客服、快递员到餐馆洗碗工,只要看着还能干的,我几乎都投了一遍。尊严?那玩意儿在饿肚子面前,一文不值。
投得手指发麻,眼睛发酸,我才勉强停下来。窗外阳光刺眼,已经是中午了。胃里空得发慌,我决定下楼去巷口买份最便宜的炒粉,顺便……再去老王那儿看看。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去,也许是潜意识里还想确认一下,昨晚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。小川怎么样了?黑皮他们没再找他麻烦吧?最重要的是,那种诡异的“感知”还会出现吗?
怀着这种忐忑又有点莫名期待的心情,我走出了出租楼。午后的巷子比晚上安静许多,只有几个老人在屋檐下打盹。
快到老王摊子时,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
老王正在收拾桌子,看到我,抬了抬眼皮:“哟,醒啦?昨天醉得跟死狗一样,还能把小川拖走,可以啊林子。”
我喉咙发干,故作随意地问:“啊……没事吧昨天?我后来断片了,没惹啥麻烦吧?”
“麻烦?”老王停下动作,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“你小子昨天那一下,倒是巧。黑皮他们后来也没说啥,就是小川那孩子,你把他拉走后,他好像在外头蹲了好久,魂不守舍的。”
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:“说起来也怪,今天早上,黑皮那小子没来上班,听说……昨晚不知道在哪摔了一跤,胳膊折了,脸也磕花了,啧啧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摔了一跤?这么巧?昨晚小川那藏在桌下、攥紧扳手的手……还有我感知到的那个疯狂念头……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我僵硬地转过头,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昨晚小川坐的位置。那里空着,只有一个空啤酒瓶立在那儿。
就在我的目光掠过那个啤酒瓶的瞬间——
那种该死的、熟悉的恍惚感又来了!
世界再次轻微扭曲了一下,那空啤酒瓶在我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、污浊的光晕。紧接着,一种截然不同的“味道”蛮横地闯入了我的感知。
这次不再是医院消毒水和绝望的苦涩,而是一种……暴戾、懊恼、又带着几分欺软怕硬的怂包气息的混合味道,像劣质烟草混合着汗臭和血腥味。
同时,几个更加混乱、更加暴力的碎片画面砸进我的脑海:
——黑暗的角落,一根挥舞的棍棒(或者……是扳手?)带起的风声和一声闷响。
——黑皮痛苦的惨叫和咒骂。
——一个瘦削的身影慌乱逃跑的背影,心跳声如擂鼓。
——得手后的短暂快意,紧接着是害怕被发现的巨大恐惧。
“嘶……”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,踉跄着后退一步,差点撞到身后的电线杆。
“又咋了?酒还没醒?”老王奇怪地看着我。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我扶着额头,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不是幻觉!
他妈的根本不是幻觉!
我能“尝”到!我竟然真的能从这些残留物上,“尝”到当事人留下的情绪和记忆碎片!虽然混乱、模糊,但那种感觉真实得可怕!
黑皮根本不是摔的!他昨晚肯定被报复了!是小川吗?是因为我拉走了他,所以他换了时间地点动手?还是……
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。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?我变成什么了?人形情绪检测仪?往事回忆录?
恐慌之后,一种荒诞离奇的感觉又慢慢浮现。如果……如果这是真的,那这能力……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空酒瓶,试图捕捉更多信息,但那感觉已经迅速减弱、消散,只剩下一点淡淡的、令人不适的暴戾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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