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林凡,今天,我的人生酸得像馊了十天的潲水,还他妈带着一股绝望的铁锈味。
脖子上的领带勒得我喘不过气,像条冰冷的毒蛇,时刻提醒着我刚才在那间宽敞明亮、却让人窒息的办公室里经历的一切。HR那张涂着鲜艳口红、吐字却无比刻薄的嘴一开一合:“林凡,公司很感谢你这两年的付出,但近期效益不好……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,多补了半个月,好聚好散。”
“效益不好?”我当时差点把这句话砸回她脸上。昨天才听说老板刚给他小蜜买了辆跑车,这效益可真他娘的“不好”!可我砸不出去。银行卡里三位数的余额,下个月就要到期交租的破出租屋,还有老家母亲时不时需要买药的钱……它们像无数只无形的手,死死捂住了我的嘴,最后只挤出了一句干瘪的“谢谢公司栽培”。
去他妈的栽培!栽培就是让我加班到凌晨两点,栽培就是功劳被上司抢走黑锅我来背,栽培就是需要优化时第一个把我这棵“苗”连根拔起?
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,初夏的夕阳像个巨大的咸蛋黄,油腻腻地挂在天边,烘得人浑身黏腻。车流喧嚣,人声鼎沸,这座城市繁华依旧,却仿佛一瞬间对我按下了静音键。一切都隔着一层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口袋里那点可怜的补偿金,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心慌。我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,或者,用最廉价的东西麻痹一下这该死的神经。
拐进一条熟悉的、散发着油烟和垃圾混合气味的巷子,老王的那家“忘忧杂货铺”兼营小酒馆还在老地方。说是酒馆,其实就是门口支了几张歪歪扭扭的塑料桌凳,卖点花生毛豆,外加几种能把人嗓子眼烧穿的散装白酒啤酒。
“老王,老规矩。”我一屁股瘫在塑料凳上,那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老王是个油腻的中年胖子,围裙脏得能刮下二两油。他瞥了我一眼,没多问,熟练地打了一壶散白,抓了把小花生米放在碟子里。“咋了,林子?脸耷拉得比驴还长。”
“死了。”我抓起那杯浑浊的、散发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液体,几乎是灌了进去。一股灼热滚烫的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,呛得我眼泪差点出来,但那股憋闷似乎真的被暂时压下去了一点。
“啧,年轻人,有啥过不去的坎儿。”老王摇摇头,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。
几杯劣质白酒下肚,脑子开始晕乎乎,胃里翻江倒海,那点被酒精压下去的委屈和愤怒又混着酒劲翻涌上来。为什么是我?凭什么是我?我不够努力吗?去他妈的天道酬勤!
就在我盯着手里这杯晃荡的、几乎能当酒精灯燃料的液体,自怨自艾时,巷口又吵吵嚷嚷进来几个人。是隔壁修车行的几个小工,浑身机油味,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。他们在我隔壁桌坐下,吆喝着让老王上酒。
其中一个叫黑皮的,嗓门最大,吹嘘着自己昨天又赢了多少钱,还猥琐地笑着调侃旁边一个一直低着头、显得格格不入的瘦弱小子:“哎,我说小川,攒够钱给你那病痨鬼老娘换肾了没?不行哥几个借你点,利息好说哈哈!”
那小川头垂得更低了,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,一声不吭。
我平时对这种场面漠不关心,自己都活成一摊烂泥了,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是圆是扁。但今天,也许是酒精作祟,也许是同病相怜,我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。
就在那一瞬间,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我眼中的世界似乎恍惚了一下。小川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服,他面前那杯和我一模一样的劣质散白,甚至他整个人,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、扭曲的光晕。紧接着,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——我竟然从他面前那杯酒里,“闻”到了一种味道。
那不是酒精味,也不是花生米味。是一种……极其复杂、难以言喻的味道。像是暴雨前压抑的泥土腥气,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冰冷,底层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涩,但苦涩深处,又顽强地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、类似草茎被掐断后的清涩希望。
更离谱的是,伴随着这味道,一些杂乱破碎的画面和情绪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:
——深夜,昏暗的灯光下,他小心翼翼地把微薄的薪水数了又数,眉头紧锁。
——病床上,一个憔悴妇人剧烈的咳嗽声。
——黑皮那伙人嘲讽鄙夷的眼神,像针一样扎人。
——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,以及……以及藏在床底下那把旧扳手,冰凉的触感,和一个疯狂滋生的念头……
“!”我猛地甩了甩头,试图把这荒谬的幻觉甩出去。妈的,真是喝多了出现幻视幻听了?还是这工业酒精勾兑的酒终于把我脑子喝坏了?
我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疼得龇牙咧嘴。但再看向那小川,看向他面前那杯酒时,那怪异的感觉虽然减弱了些,却依然存在。那种混合着绝望、屈辱、重压和一丝疯狂前兆的“味道”,若有若无地飘过来,让我刚刚被酒精麻醉的胃又开始不舒服地抽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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