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薇的心猛地一缩,几乎是本能地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,指尖下意识地拢紧了怀中那几株来之不易、泛着奇异银光的药草。赵里正那看似关切的询问,在她耳中却如同惊雷,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与审视。
她强压下瞬间涌起的慌乱,垂下眼睫,迅速调整呼吸,再抬眼时,脸上已是一副恰到好处的、带着几分后怕和疲惫的苦笑:“多谢里正叔关心。山里路滑,不小心摔了一跤,蹭破了点皮,不碍事。”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手上的伤,语气自然地转向药篓,“至于这草……就是看着稀罕,叶子是银灰色的,也不知叫什么名儿,想着采回来晒干了,或许能当个驱虫的香草用,或是看看能不能染个布啥的。”她故意将银雾草的价值往低了说,混淆视听,将其归于“新奇却无用”的范畴。
赵里正眯着眼,目光在她沾满泥土草屑的衣衫、明显被粗糙岩壁磨破出血的掌心以及那几株品相独特、绝非寻常“驱虫草”的药材上来回扫视,脸上的笑容未变,呵呵两声:“哦?是吗?丫头倒是心思巧,什么都想着试试。不过啊,这山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,有些看着好看,说不定有毒,可得仔细些,莫要乱试。”
他这话,听起来是长辈的关怀提醒,实则暗藏机锋,既点出了他对这草药价值的怀疑,也再次警告她不要擅自接触不明之物。
“里正叔说的是,晚辈记下了。”林薇薇恭敬应道,心中警铃大作,知道对方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说辞。
赵里正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这才背着手,慢悠悠地踱步走了。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,林薇薇才缓缓松了口气,后背已是一片冰凉。她不敢再多停留,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家那间破败却温暖的草棚。
棚屋内,柳氏正借着微弱的油灯光亮缝补着衣物,见女儿如此狼狈归来,又是一阵心惊肉跳,连忙放下针线迎上来:“薇薇!你这是怎么了?又摔着了?手怎么了?!”
“娘,没事,就是采药时没留神滑了一下。”林薇薇安抚着母亲,先将那几株珍贵的银雾草小心翼翼地取出,用干净软布包好,藏于干燥处,这才就着清水清洗手上和身上的擦伤。
柳氏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掌心,心疼得直掉眼泪,一边帮她上药包扎,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她日后进山定要小心。
林薇薇心中温暖,却也更坚定了信念。这银雾草,她必须用好。
翌日,她并未立刻处理新采的银雾草,而是如常出摊,用芋饼和酸笋换回些日常用度,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。但她能感觉到,暗中注视她的目光,似乎又多了一双。周掌柜的笑容更热络了些,言语间试探她是否又得了什么“好药材”;偶尔遇见的村民,也会好奇地多看她的药篓几眼。
她沉住气,不动声色。
又过了一日,她趁着天气晴好,才开始小心处理那几株银雾草。她记得邓老者提过,此草需阴干,不可暴晒,以免药性流失。她将其悬于棚屋通风阴凉处,仔细看守。
等待药材阴干的几日里,她并未闲着。她利用换来的些许蜂蜜,混合之前采集的、具有润肺效果的枇杷叶和川贝母(极少量,她反复确认过),尝试熬制了一小罐简易的润肺止咳膏,准备给母亲日常调理用。每一步都极其小心,确保安全无害。
期间,果然又有两户村民因小儿夜啼和老人关节酸痛来找她询问。林薇薇依旧谨慎,只提供了些按摩手法和食疗建议,并未动用任何药材,更未提及银雾草半分。
她的沉稳和谨慎,似乎稍稍打消了某些暗中的疑虑。赵里正偶遇她时,不再提及那日之事,只是笑容愈发难以捉摸。
数日后,银雾草阴干完成,散发出一种淡淡的、清冽的异香。林薇薇取下一小部分,仔细研磨成粉,又配以少量之前邓老者所给、母亲服用后效果良好的药粉作为底方,再加入些许蜂蜜调和,制成了一小瓶药丸。她不敢多用,只取极微的量,准备让母亲试服,观察效果。
她选择在夜深人静时,才将制成的药丸递给柳氏。
“娘,这是女儿新得的方子,加了一味安神补气的药材,您每晚睡前服一粒,看看是否睡得更好些。”她并未言明银雾草的珍贵与风险,以免母亲担忧。
柳氏对女儿已是全然信任,依言服下。
效果出奇地好。原本柳氏夜间虽不咳了,但总是浅眠易醒。服下这药丸后,竟一夜安睡到天亮,次日醒来,面色红润,精神头也足了不少,连久病带来的那种虚弱感都似乎减轻了少许。
“薇薇,你这药……真是灵验!娘觉得身上松快多了!”柳氏惊喜道。
林薇薇心中大喜,仔细为母亲把了脉(她仍在学习中),观其舌苔,确认并无不适,这才放下心来。银雾草果然名不虚传!
她按捺住激动,依旧每日只给母亲服用极小剂量,密切观察。效果持续而稳定。
母亲身体的好转,是实实在在的。邻里都看得出柳氏气色日渐好转,甚至能到棚外稍稍走动晒太阳了。众人自然又将功劳归到了“林丫头又弄来了好药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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