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薇依旧低调,对外只说是母亲身体自行恢复,加上日常饮食调理之功。
然而,她这般小心,终究还是引来了真正的“麻烦”。
这日午后,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在一名仆从的驾驶下,竟颠簸着驶入了这穷僻的冼家村,直接停在了榕树下周掌柜的杂货铺前。
村里顿时一阵骚动。这等鲜亮的马车,平日里只有收租的官差或极少数行商会乘坐,如今竟出现在此,引得村民纷纷远远围观。
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绸缎长衫、面容焦急的中年男子,一下车便直奔周掌柜的铺子,语气急促地询问着什么。
周掌柜先是愕然,随即小眼睛一转,听着那男子的描述(似是家中有人久病不愈,听闻此地有善用药者云云),脸上立刻堆起生意人的精明笑容,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林薇薇家的方向瞟了一眼。
两人低声交谈了片刻,那绸衫男子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,最终还是跟着周掌柜,朝着林薇薇家的破草棚走了过来!
棚屋里,林薇薇正给母亲喂水,林澈在门口玩耍。看到周掌柜引着一个明显非富即贵、面色焦急的陌生人径直而来,林薇薇心中顿时咯噔一下,暗叫不好。
“林丫头!林丫头!快出来,有贵客寻你!”周掌柜老远就喊了起来,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高亢和热络。
林薇薇深吸一口气,放下碗,起身走到棚屋门口,将弟弟护在身后,目光平静地看着来人。
“周掌柜,有事?”她语气平淡,并未看那绸衫男子。
周掌柜搓着手,脸上堆满笑:“哎呀,薇薇丫头,这位是邻镇李府上的管家李先生!李老夫人沉疴已久,咳喘不止,多方求医无效,听闻你这儿有些奇效的土方草药,特来相询!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啊!”
那李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薇薇和她身后破败的棚屋,眉头紧皱,眼中满是怀疑,但或许是病急乱投医,还是勉强开口道:“这位……姑娘?听闻你善治久咳虚痨之症?不知有何妙方?若真有效,酬金必定丰厚!”他说着,从袖中摸出一小锭银子,约有五两,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。
四周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。五两银子!在这村里堪称巨款!
周掌柜的眼睛都直了,贪婪地盯着那锭银子,连连向林薇薇使眼色。
林薇薇的心跳骤然加速。五两银子,正是年底那笔“落地银”的数目!若能拿到,压在心头的巨石顷刻便能搬开!而且,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,若能治好,不仅可得厚酬,更能真正扬名立万,站稳脚跟!
然而,理智瞬间压倒了冲动。她根本不知那李老夫人具体病症如何,体质如何。银雾草虽好,但邓老者明确说过需对症下药,且此药性她尚未完全掌握,岂敢轻易用于陌生贵人?万一用药有误,或是对方体质不适,届时就不是酬金的问题,而是灭顶之灾!赵里正和周掌柜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她推出去顶罪!
这根本不是机遇,而是裹着蜜糖的毒药!是周掌柜为她挖下的火坑!
她迅速冷静下来,脸上露出谦卑甚至惶恐的神色,后退半步,连连摆手:“李先生、周掌柜太高看我了!我不过一个流放至此的罪女,略识得几样山野止血祛热的土药,平日里帮衬邻里处理些蚊虫叮咬、头疼脑热的小毛病,全靠乡亲们抬爱,哪敢称什么妙方?更不懂什么治久咳虚痨的大症候。老夫人尊体金贵,万万耽误不得,还需速请城内名医诊治才是正理!这银钱,晚辈万万不敢收,也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她言辞恳切,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,一口回绝,并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,点明自己只治小病,绝不碰大病。
李管家闻言,脸上怀疑之色更重,不满地瞥了周掌柜一眼。
周掌柜没料到林薇薇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,到手的佣金要飞,顿时急了:“哎!林丫头!你这不是谦虚的时候!你娘那病多重?大家有目共睹!如今不是大好了?定是有好药!何必藏私?这可是救人性命、积大德的事!”
林薇薇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惶恐:“周掌柜明鉴!家母病情好转,一是赖上天庇佑,二是拖赖之前偶得的一剂对症药方,已尽数用完。且各人体质病症不同,岂能一概而论?晚辈实无把握,绝不敢拿老夫人性命玩笑!此事休要再提,晚辈万万不敢应承。”
她语气柔中带刚,坚决无比。
李管家见她说得在理,且态度坚决,不似作伪拿乔,只得失望地冷哼一声,收起银子,狠狠瞪了周掌柜一眼:“周掌柜,你说的‘妙手回春’,便是如此?哼!浪费时间!”说罢,拂袖转身登上马车,扬长而去。
周掌柜闹了个没趣,佣金没捞着,还得罪了潜在主顾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狠狠剜了林薇薇一眼,丢下一句“不识抬举!”,也灰溜溜地走了。
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,有人觉得林薇薇谨慎是对的,有人觉得她错过了天大的好机会,也有人暗中佩服她的定力。
林薇薇站在原地,面色平静地看着马车远去,手心却微微出汗。
她知道,这次虽然躲过一劫,但也彻底得罪了周掌柜。而经此一事,她手中有“奇药”的消息,恐怕再也瞒不住了。
风浪,似乎更急了。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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