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数日,积善堂与别院气氛凝重
“火寸”的售卖骤然停止,刚刚看到的财源又被硬生生掐断。别院的消耗却一日未曾停止,账上的银子如流水般减少,福伯的眉头越皱越紧。李默下令进一步缩减用度,但工匠们的饭食和必要的材料供应仍需保证,这让他倍感压力。
太子一党的打压变本加厉。京兆尹府的人虽未再上门,但城内各大炭行、铁料铺甚至粮店,仿佛都接到了无声的指令,对积善堂及其关联人员的采购,要么限购,要么抬价,要么就直接告知“无货”。福伯不得不派人去更远的郊县采购,成本和时间大大增加。
这一招“釜底抽薪”,确实打在了李默的七寸上。没有稳定的物资供应,别说发展,连维持现状都变得困难重重。
巳时正刻,别院工坊
王铁锤负责的新锻炉终于完全按照图纸重建完成。点火试运行之日,所有工匠都围在一旁观看。炉火缓缓升温,风力均匀,烟道通畅,炉壁再无一丝裂纹迹象。王铁锤看着稳定燃烧的炉火,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,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“标准”和“规矩”带来的力量。
陆七则在继续改进火柴配方和尝试李默给他的几个新课题:一种更高效的纺纱锤图纸,一种利用杠杆原理的省力水车模型。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格物的世界里,对外界的风雨恍若未闻。但李默注意到,他偶尔会对着那些复杂的图纸发呆,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。
赵黑子的提纯工作已成为别院质量最稳定的一环,他甚至开始摸索如何进一步提纯粗盐,并小有心得。
李默看着这一切,心中稍感安慰。技术团队在压力下正在缓慢成长,这是最宝贵的资产。
午时初刻,意外来客
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呢马车停在了积善堂门前。车上下来的,竟是一位身着常服、面容清癯的老者——正是当今宰相,文渊阁大学士林文正!他曾是太子萧桓的老师,但近来因太子急躁冒进,多次顶撞皇帝,师徒二人已渐生嫌隙。
李默闻报大吃一惊,连忙整衣出迎。这位林相是朝中清流领袖,地位尊崇,且以刚正不阿着称,他突然造访,意欲何为?
林相并未摆架子,只是微笑着打量了一下积善堂略显简朴的厅堂,便随李默入了书房。
“李侯爷不必紧张。”林相品了一口茶,缓缓道,“老夫今日前来,并非公务,只是听闻侯爷近日似乎……遇到些小麻烦?”
李默心中警铃大作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劳林相挂心,不过是些家常琐事,不敢有劳相爷。”
林相呵呵一笑,目光却锐利起来:“京兆尹的手伸得长了些,市井商贾也变得趋炎附势,确是琐事,却也烦人。老夫与几家皇商还有些情分,或许可以帮侯爷递句话,让这买卖往来,顺畅些许。”
李默心跳加速。林相此言,分明是知道了太子打压之事,并且愿意提供帮助!但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“相爷厚爱,下官感激不尽。只是不知……下官何德何能,能得相爷如此青睐?”
林相放下茶盏,神色转为严肃:“老夫为官数十载,只忠于陛下,只心系社稷。太子近来所为,愈发急躁失度,非国家之福。侯爷献‘震天雷’,利在国防;钻研格物,志在兴邦。此乃实干之举,非夸夸其谈者所能及。老夫不忍见明珠蒙尘,贤才受困于小人伎俩。些许方便,不过是让侯爷能更专心为国效力而已。”
他的话坦荡直接,竟毫不掩饰对太子的不满和对李默的欣赏。但这背后,是否也有其政治考量?拉拢李默,制衡太子?
李默沉吟片刻。林相的援助无疑是雪中送炭,能极大缓解眼前的困境。但接受了,就意味着彻底站到了林相乃至其代表的清流一派阵营中,与太子的矛盾将更加公开化和尖锐化。
利弊权衡,瞬息万变。
最终,李默起身,深深一揖:“相爷公忠体国,提携后进,下官敬佩。若能得相爷相助,疏通物议,下官定当竭尽全力,以报陛下隆恩,不负相爷期望。”他接受了,但将效忠的对象首要定位为皇帝,其次才是林相的“期望”。
林相是何等人物,自然听懂了其中的分寸,眼中欣赏之意更浓:“好!侯爷是聪明人。明日之后,采购之事,应会顺畅许多。”他起身告辞,临走前,似无意间提了一句,“哦,对了,听闻侯爷府上近日似有恙者?太医院院判孙思邈孙老先生,与老夫有旧,医术精湛,尤擅儿科,侯爷若有需要,老夫可修书一封。”
李默心中一动,再次道谢。这位林相,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,连三娘女儿生病这等小事都注意到了。
送走林相,李默站在庭中,望着阴霾渐散的天空。林相的介入,如同一根强有力的杠杆,瞬间撬动了太子布下的困局。前路依然险恶,但至少,喘息之机已经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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