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六十亩?”李青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滞涩:
“爹…那…那咋传到咱家手里,就剩了那点勉强糊口的十五亩薄田?”
李大山的烟锅在桌沿敲了敲:“收走了!”
“族里硬生生收走了!你们高祖、高祖母一闭眼,尸骨未寒,族里那帮豺狼就扑上来了,白纸黑字的田契房契,在他们眼里成了废纸。”
“说什么‘外姓赘婿之后,焉能占据李氏族产?嘿!那五六十亩肥田,那几间遮风挡雨的祖宅,眨眼就成了族里的公产!”
“你们曾奶,我那苦命的奶奶,抱着还在吃奶的你们爷爷——我那爹,冲到祠堂门口。哭?那是真哭,哭得撕心裂肺,哭祖宗不睁眼!闹?那是豁出命去闹,指着族老们的鼻子骂他们昧良心、吃绝户!”
最后……”李大山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最后,她真把一根麻绳甩上了祠堂门口那根老槐树的横梁!一头系在自己脖子上!一头系在你们爷爷的襁褓上!
“今日不给个活路,我们娘俩就吊死在这李家祠堂门口,让祖宗看看,李家是怎么逼死自家骨肉血脉的!”
那帮人,总算还有那么一丝怕被戳脊梁骨的顾忌,李大山冷笑一声:
“兴许是怕闹出人命太难听,”
这才捏着鼻子,像打发叫花子,从指缝里漏出来一点,给了你们曾爷几间破败得快散架的祖屋,又从族田里划出……划出六亩最下等的薄地,六亩!这就是你们曾祖曾母用命换回来的‘恩典’!”
“你们爷爷,”
李大山的声音低沉下去:
“性子闷,像块不响的石头,跟青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从小顶着‘李杂种’的名头长大。”
“村里那些跟他一般大的小子,当面不敢骂,背地里那唾沫星子能淹死人,等到该说亲的年纪?嘿!别说正经人家的黄花闺女,就是村东头那个跛脚的哑姑娘,她爹娘宁愿把她嫁给五十岁的鳏夫,也不肯瞧你们爷爷一眼!嫌他血脉不干净,嫌他不是‘真’李家人。”
“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!”
李大山的语气突然一转,带着一丝命运的荒诞。
“那年月,柳树屯遭了灾,活不下去的人像蝗虫一样往外涌,你爷爷上山砍柴,就在那乱石沟里,捡回了一个只剩半口气的女人——就是你们后来的奶奶!”
“一个病死了丈夫、全家饿绝了户、自己眼看也要咽气的寡妇!比你们爷爷还大上六岁!命都攥在阎王手里了,哪还有什么挑拣的余地?两个苦命人凑到了一块儿,搭伙过日子,总比一个人强。”
“后来就有了我,多了一张嘴,又赶上荒年,六亩地?塞牙缝都不够!”
李大山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烛火狂跳:
“锅里能照见人影的稀粥,喝得人肠子都打结!实在熬不下去了!你爷爷,那个一辈子低着头的闷葫芦,终于被逼到了绝路上!”
“他一手拉着你奶奶,怀里抱着还在吃奶的我,就那么直挺挺跪在了祠堂冰冷的地砖上!”
李大山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,像两簇幽幽的鬼火:
“对着高高在上的族长和那几个族老,磕头!求!声音哑得像是破锣:求族里开恩,把我爷爷……当年那份地,再分点给我们吧……活不下去了,真的活不下去了……孩子快饿死了!”
“祠堂里,族长和那几个老棺材瓤子,坐在太师椅上,端着茶碗,说说笑笑,像在看戏。”
“族长把手一摊,那脸上的表情,活像打发要饭的:地?没有!族里的地早就分派完了,一粒土星子都匀不出来! 他翘着二郎腿,慢悠悠地嘬着茶,你说咋办?我们也没法子啊。”
“就在那一刻!”
李大山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狠厉:
“你爷爷,我那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爹,像变了个人!他‘腾’地站起来,眼神红得像要滴血!他把你奶奶猛地推到祠堂门口那根大柱子底下,指着房梁上垂下的麻绳,吼:
”挂!挂上去!把这小崽子挂上去!又指着青砖地,磕!往死里磕!磕死在这门口!”
“祠堂里瞬间死寂!瓜子皮都忘了吐!”
“然后,你爷爷‘噌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!那刀锋寒光闪闪!他几步就蹿到族长面前,刀尖直直指着那老东西的鼻子!嗓子哑得像砂纸在磨:
“分我地!借我粮!我一家活不了,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,‘你们,一个都别想活!”
“杀人!那真是要杀人的眼神!” 李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:
“老族长那张老脸,‘唰’地一下白了!手里的茶碗‘哐当’掉地上,摔得粉碎!他哆嗦着,终于知道怕了!知道眼前这个被逼到绝路的‘杂种’,是真敢豁出命拉他们垫背的!”
“别…别冲动!大侄子!有话好说!好说!” 老族长吓得舌头都打结了,那几个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族老,也缩着脖子,脸都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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