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特松了口气,从布袋里掏出水囊喝了一口,又拿出一块兽肉慢慢嚼着。他知道,今晚不能贸然行动,得先休息好,明天再去探查兵器库和刘万贯的动向——不仅要保住兵器,更要保住这些百姓用命护住的粮食和银子。
空屋里很安静,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五特闭上眼睛,灵智核却没有放松警惕,十五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。他想起黑顺城的那些百姓——李老实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了,梦里说不定都在数着卖粮食能挣多少银子;张婶和女眷们编的箩筐应该堆了不少,明天就能换些碎银子买针线;强强说不定还在梦里抱着编好的小篮子,等着换银子给自己买新刀。
“一定要把兵器抢回来,一定要护住永盛城百姓的银子和粮食。”五特在心里默念着,握紧了手里的青铜刀。月光下,刀身上的寒光映在他的脸上,那双眼睛里满是坚定。
五特躲在空屋的杂物堆后,灵智核将正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。那中年男人的脚步声来来回回踱着,木屐踩在青砖地上,发出“噔噔”的闷响,每一声都透着焦躁。“不行,得再去看看石板缝的爬藤草有没有被踩坏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颤,刚起身就被女人拉住:“当家的,深更半夜的,别惊动了家丁。再说那青石板缝是用糯米浆混着石灰勾的,跟周围地面一模一样,就算有人路过也看不出来。”
五特微微挑眉——这家人为了藏粮食和银子,连糯米浆都用上了,可见是把家底都押在了这隐蔽的地窖里。他攥紧手里的青铜刀,指尖抵着冰冷的刀身,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:这永盛城的百姓,连守着自己的血汗都要如此提心吊胆。
等到后半夜,正屋里的灯终于灭了,院子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。五特才悄悄起身,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件破旧的灰布褂子——想来是家里佣人穿旧了丢弃的,又在灶房的烟灰缸里抹了把黑灰,往脸上、手上胡乱蹭了蹭。瞬间,那个眼神锐利的少年就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、浑身脏污的乞丐。他把青铜刀藏在破褂子的夹层里,又将强强编的小篮子倒扣在头上,挡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。
天刚蒙蒙亮,院子里就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紧接着是佣人王妈的大嗓门:“老爷!夫人!不好了!出大事了!”五特贴着门缝往外看,只见王妈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,萝卜、青菜滚了一地,她头发散乱,脸上没了血色,连说话都打着哆嗦。
那中年男人——想必就是王府的主人王老爷,急急忙忙披着外衣跑出来,鞋都没穿好:“王妈,慌什么?天塌下来了不成?”“比天塌下来还吓人!”王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声音都变了调,“刚才我去巷口买豆腐,就见官兵们举着告示牌满街跑,城主下令了——每家每户必须上交粮食!要是交不出粮食,就交白银抵!要是银子也没有……”
她说到这儿,咽了口唾沫,眼神瞟向屋里,像是怕被孩子听见。王老爷心里一沉,一把拽住她的手腕:“银子也没有怎么办?你快说!”“就……就上交子女!”王妈的眼泪“唰”地掉下来,“把孩子抵押到城主府,给三天期限,要么拿粮食银子去换,要么……要么就把孩子当奴隶卖了,还是死契,一辈子都别想赎回来!”
“什么?!”王老爷往后踉跄了一步,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屋里的女人听到动静,披着衣裳跑出来,脸色惨白:“当家的,怎么了?王妈说的是真的?”王老爷捂着胸口,声音发颤:“是真的……这刘万贯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!”
他转身就往西侧廊下跑,蹲在青石板前,手指颤抖着扒拉上面的爬藤草。那草长得郁郁葱葱,把石板缝盖得严严实实,可他还是不放心,伸手去抠石板边缘——指甲缝里渗进了石灰,疼得他龇牙咧嘴也不管。“当家的,你这是干啥?”女人追过来拉住他,“就算你现在挖出来,难道还能把粮食和银子变没了?”
王老爷颓然坐在地上,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:“藏了这么久,还是躲不过……每人要交十担粮、十斤肉干,咱们家四口人,就得交四十担粮、四十斤肉干!那地窖里的粮食刚够咱们过冬,银子更是儿子的彩礼钱,这一交,家底就空了啊!”
五特躲在门后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四十担粮、四十斤肉干,这对普通百姓来说,就是把命交出去。他悄悄推开虚掩的门,混在早起洒扫的佣人堆里,低着头往外走。王妈正蹲在地上捡萝卜,没注意到这个“乞丐”是从空屋里出来的,只挥了挥手:“去去去,别在这儿碍眼,要是被老爷看见,打断你的腿!”
五特顺着墙根溜出王府,刚拐进东街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下脚步。官兵们推着独轮车,车斗里堆着鼓鼓囊囊的粮袋,袋口露出金黄的谷子,一路洒下来都没人管。旁边的木箱上挂着铜锁,“哐当哐当”响着,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银子。最让人心揪的是队伍后面——有几百个孩子被粗麻绳捆着,一个挨着一个,小手都被勒得通红。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,怀里还抱着个布娃娃,哭得嗓子都哑了:“娘!我要娘!”旁边的小男孩想替她擦眼泪,却被官兵一脚踹在腿上:“哭什么哭!再哭把你扔去喂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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