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果娘应了声,往锅里添了水,柴火“噼啪”响起来,锅里的水慢慢冒起热气。阿果醒了,揉着眼睛跑过来,抱着五特的腿喊:“二冬哥哥,今天能看见糖人吗?”
五特蹲下来,摸了摸她的头:“再等等,等过了这几天,咱们就去买糖人,买最大的。”他抬头看向窗外,西镇的街道上,还是没有一个人影,只有风卷着落叶,慢慢飘过空荡荡的路口——十三天,才刚刚开始。
西镇十三日
第一日·暖阳下的隐患
西镇的晨光总是裹着水汽,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暗,李屠户的杀猪刀刚沾了血,就被凑过来的王婶伸手拨了拨刀刃:“老李,今儿这肉看着嫩,给我割二斤肋条,晌午给娃包包子。”
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,李屠户随手用搭在肩上的布巾擦了擦刀把,那布巾前天才裹过他家发烧的小儿子:“放心,刚杀的猪,热乎着呢。昨儿娃还喊头疼,今儿一早又跑出去疯了,小孩家就是虚。”
王婶接过肉,用自己的篮子装着,转身就往巷口走,路过张记杂货铺时,隔着柜台扔过去两个铜板:“张老板,来包洋火,刚从李屠户那儿买的肉,你要不要也去称点?”
张老板正用袖子擦着煤油灯的玻璃罩,闻言抬头笑:“不了,昨儿我家老婆子从邻村娘家回来,带了块腊肉。对了,她娘家村头那户人家,听说前几天有人浑身发热,睡了两天就好了,说是着了凉。”
没人在意这话。巷尾的孩童追着蝴蝶跑,手里的糖糕渣掉在地上,被路过的黄狗舔了个干净;茶馆里的茶客们凑在一起打牌,茶水碗传过来递过去,谁输了就端起别人的碗喝一口,笑骂着“沾沾喜气”。西镇郎中站在镇子东头的医馆二楼,看着楼下涌动的人潮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棂。
“先生,刚去给城西刘大爷抓药,见着不少人往邻镇赶,说是明天邻镇有庙会。”徒弟小药童端着熬好的药进来,脚步顿了顿,“刘大爷今儿烧得更厉害了,还咳血,会不会……”
西镇郎中接过药碗,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,却觉得心里发寒:“把我昨儿配的退热汤给他送去,再叮嘱他家人,别让外人靠近。还有,你从后门走,别跟人凑堆。”
小药童点头应着,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喧哗——是镇上的货郎推着车过来了,车上的拨浪鼓“咚咚”响,围着的妇人孩子挤成一团,伸手去够车上的糖人。西镇郎中看着那只被无数只手摸过的糖人杆子,闭上眼,重重叹了口气。
第二日·庙会的喧嚣
天刚亮,西镇的人就往邻镇赶。李屠户推着独轮车,车上坐着他媳妇和小儿子,小儿子怀里揣着昨天没吃完的糖糕,时不时凑到嘴边咬一口。路过医馆时,他还冲二楼喊了一声:“郎中先生,今儿邻镇庙会,不去凑个热闹?”
西镇郎中没开窗,只是隔着窗帘应了声:“不去了,医馆还有病人。”
李屠户撇撇嘴,转头跟媳妇说:“读书人就是娇气,赶个庙会都怕累着。”
庙会的场子设在邻镇的打谷场,刚到晌午,就挤满了人。王婶拉着张老板的老婆子挤到卖布的摊子前,两人共用一根尺子量布,手指都碰在同一块花布上;卖凉粉的摊子前,食客们围着一张桌子,共用一个醋瓶,有人吃完了,把碗往旁边一推,下一个人拿起就用,连水都不冲。
张老板的老婆子买了串糖葫芦,咬了一口,递给他家孙子: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昨儿你姥姥说,村里的赵三叔也发热了,跟李屠户家娃一样,睡一觉就好。”
孙子含着糖葫芦,含糊地应着,转身就跑去找其他孩子玩,手里的糖葫芦被风吹得晃悠,糖渣落在地上,很快被来往的脚踩碎。
西镇郎中在医馆里坐立难安。刘大爷的病情越来越重,呼吸都带着杂音,他让小药童去官府报信,说可能有瘟疫,可小药童回来时,脸上带着委屈:“官差说先生是小题大做,还说要是乱传谣言,要抓咱们去坐牢。”
“他们不信……”西镇郎中掐着眉心,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是邻镇的一个郎中,满脸慌张地跑进来:“老哥,不好了!我那儿今早收了三个病人,都是昨儿赶庙会的,症状跟你说的刘大爷一样,发热、咳血,浑身没力气!”
西镇郎中猛地站起来:“你赶紧回去,把病人隔离起来,别让任何人接触!我这就配药,你一会儿来取!”
可已经晚了。邻镇的庙会散场时,夕阳正沉,赶场的人三三两两地往回走,有人哼着小调,有人手里提着买的年货,没人知道,他们身上带着的东西,比年货更“沉重”。
第三日·串门的“问候”
西镇的清晨,是被敲门声叫醒的。王婶提着一篮刚蒸好的包子,先敲了李屠户家的门:“老李,刚蒸的包子,给你家娃送几个。昨儿庙会人真多,我跟张婶挤了半天才买着块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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