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个银白色的脑袋悄悄探了进来。
露娜的耳朵微微竖起,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
她没立刻进来,而是先侧耳听了听,确认里面没有争吵或哭泣,才小心翼翼地把整个身子挪进来。
“怎么了吗?”
她的目光很快落在紫悦身上,只见她头发有些凌乱,眼睛红红的,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
“难道是做噩梦了吗?”
露娜歪了歪头,几步走到床边,蹲下身,伸出蹄子轻轻碰了碰紫悦的蹄背,“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?是梦魇?还是……”
她故意拖长了调子,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程晓鱼,带着点促狭的笑意,“……梦到某小马不要你了?”
程晓鱼无奈地摇摇头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:“这丫头做噩梦咯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,目光落在紫悦依旧泛红的眼尾上:“梦里喊得可响了,差点把我从窗台上吓下去。”
露娜一听,眼睛更亮了,尾巴尖兴奋地晃了晃:“哦?喊什么了?是不是喊‘晓鱼别走’?还是‘没有你我活不下去’?”
紫悦耳朵“唰”地竖起来,又迅速耷拉下去,声音闷闷的:“月亮公主………你别胡说!”
“我哪有胡说?”
露娜笑嘻嘻地凑近,压低声音,“我可是月亮公主,连你梦里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——咚咚咚,快得像要跑出来一样。”
程晓鱼看着怀里的紫悦,又看看站在眼前、眼神里带着促狭笑意的露娜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,却又透着温柔:“好了好了,这丫头昨晚根本没睡,你就别逗她了。”
他低头,目光落在紫悦眼下淡淡的青黑上,又扫过她蹄子上还残留的一点彩笔痕迹——那是她熬夜画画时留下的。
露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。
她愣了一下,随即眉头微微蹙起,快步走到程晓鱼身旁,伸出蹄子,极其轻柔地碰了碰紫悦的脸颊。
“紫悦,”
她的声音放得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
“你不是昨晚很早就睡了吗?我敲门的时候,你还说‘困死了,要睡了’……”
紫悦的身体微微一僵,耳朵瞬间耷拉下来,像两片被霜打蔫的叶子。
她把脸更深地埋进程晓鱼的怀里,声音闷闷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……我骗你的。”
“骗我?”
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,又赶紧压低,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心疼
“为什么要骗我?”
紫悦没说话,只是肩膀微微颤抖。
程晓鱼替她解释,语气平静却清晰:“她昨晚一直在画画,画到很晚。我敲门的时候,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彩笔。我把她轻轻抱到床上,盖好被子,她都没醒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露娜:“所以你敲门时,她根本没听见。后来我进来,看到她睡得不安稳,眉头一直皱着,就坐在窗边守着。结果她突然做噩梦,大喊大叫,把自己吓醒了。”
露娜沉默了。
她低头看着紫悦蜷缩在程晓鱼怀里的样子
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她头顶那颗被精心呵护的丸子头上,也落在她蹄子上那点洗不掉的彩笔痕迹上。
“你啊……”
露娜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心疼
“总是这样,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,连睡觉都要偷偷画完才肯闭眼。”
紫悦看了看桌上那幅系着蓝丝带的画,又抬眼看向露娜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:
“因为这是送给晓鱼的。”
她顿了顿,仿佛在积蓄勇气,继续说:“我想……我想在今天,把它交给你。不是明天,不是以后,就是今天。”
她的目光转向程晓鱼,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忐忑:“我怕……我怕再拖下去,就没机会了。”
而露娜,在听到这句话后,脸上的心疼瞬间化为了然。
她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像是终于解开了某个谜题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她喃喃道,“你不是不想睡,而是……想在‘今天’把心意送出去。”
她走到紫悦面前,蹲下身,平视着她的眼睛,语气温柔得像月光:“紫悦,你知道吗?真正的心意,从来不需要赶时间。它不会因为晚一天送达就变得廉价,也不会因为早一天说出就失去分量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转向程晓鱼,带着一种笃定的笑意:“而且,我觉得……他早就收到了。”
程晓鱼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蹄子,轻轻握住了紫悦的蹄子。
紫悦看着他,眼眶又有点红,但这次,她没有躲闪。她小声说:“我……我只是怕。”
“怕什么?”露娜问。
“怕他不喜欢,怕他觉得我太笨,怕……怕他根本不在乎。”紫悦的声音越来越小,几乎听不见。
程晓鱼却笑了。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蹄子,语气坚定:“我在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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