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篇来自海外预印本服务器的论文，像一根冰冷的针，刺破了胜利后的短暂宁静。林澈立刻将这一发现通过加密渠道上报给了李处长和孙老。
高层对此高度重视。专案组虽然已经解散，但针对“蓬莱”组织的专项调查已然启动。李处长告知林澈，他们也已经监测到境外一些地下研究所有异常动向，这篇论文的出现，印证了之前的判断——“蓬莱”并未因景渊堂的覆灭而伤筋动骨，他们很可能将核心研究和实验转移到了境外，并采用了更“现代化”、更隐蔽的方式进行。
“对方很狡猾，利用国际间法律和监管的差异，在灰色地带活动。我们跨境执法面临诸多困难。”李处长的声音带着凝重，“林医生，你们在学术和医疗层面保持警惕，有任何发现及时通报。打击‘蓬莱’，将是一场更复杂、更长期的斗争。”
形势的变化，让林澈感受到了新的压力。他知道，“蓬莱”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制造和贩卖毒药那么简单。他们追求的“神之阶梯”，涉及的是对生命本质、对精神意识的干预和操控，其危害性和潜在威胁，远超普通的犯罪。
研究中心的工作重心，在悄然调整。除了日常的诊疗和教学，林澈要求团队开始系统性地整理、分析“蚀神散”及其变种的所有数据，试图从中找出“蓬莱”研究方向的内在逻辑和可能的技术路径。同时，他也让沈雨霏牵头，成立了一个小型的情报分析小组，负责监控国内外公开的医学、生物学期刊及预印本平台，留意任何可能与“蓬莱”相关或类似“蚀神散”作用机理的研究出现。
这是一种被动防御，但也是目前能做到的、最有效的预警。
这天，研究中心接待了一位特殊的访客——一位年约四十、气质干练、自称姓杨的女士。她出示的证件表明，她来自某个国家级的科技安全部门。
“林澈主任，久仰大名。”杨女士开门见山，语气干脆利落，“我们长话短说。我们部门负责评估和应对某些前沿科技可能带来的非传统安全风险。你们之前处理的‘蚀神散’事件，以及其背后‘蓬莱’组织追求的所谓‘神之阶梯’，已经进入了我们的重点关注清单。”
林澈心中了然，将杨女士请进了保密会议室。
“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，‘蓬莱’组织历史悠久，结构严密，其核心成员痴迷于探索人类意识和潜能的边界，但手段极端，漠视伦理和生命。”杨女士介绍道，“他们与境外某些势力、跨国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景渊堂，确实只是他们用来敛财和进行前期‘田野试验’的白手套之一。”
“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什么？”林澈沉声问道。
“目前还不完全清晰，但可以肯定，与深度干预甚至‘重塑’人类意识有关。”杨女士目光锐利，“这涉及到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底线。我们判断，他们不会因为一次挫败而放弃，反而可能会因为你们的阻碍，而将你们，特别是林主任你，视为需要‘清除’或者‘掌控’的目标。”
林澈点了点头，这与他的判断一致。
“我们这次来，一是提醒你们提高安全警戒级别，二是希望与你们研究中心建立合作关系。”杨女士道，“你们对‘蚀神散’毒理的深入理解，以及林主任你独特的诊疗体系，尤其是对‘神’、‘气’层面的认知和干预能力，对于我们研判‘蓬莱’的技术路线、评估其潜在危害、乃至未来可能需要的反制措施，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。”
合作？与国家科技安全部门？林澈微微有些意外，但随即释然。“蓬莱”所涉及的领域，确实已经超出了普通刑事犯罪或医疗事件的范畴。
“我们愿意配合国家的工作。”林澈郑重表态，“但我们的核心使命是治病救人。任何合作，都不能违背医学伦理和患者的权益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杨女士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，“合作方式可以很灵活。比如，在不涉及患者隐私的前提下，共享一些脱敏后的治疗数据和案例分析；在遇到可能与‘蓬莱’相关的特殊病例或技术动向时，及时通报；必要时，为我们的一些评估工作提供专业咨询。”
这样的合作框架，在林澈可以接受的范围内。他爽快地答应了。
杨女士离开后，林澈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。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医道与邪术的对抗，如今却卷入了更宏大的国家安全的层面。
他将与杨女士接触的情况，以及“蓬莱”可能带来的新威胁，在研究中心核心团队内部进行了通报，要求大家务必保持警惕，尤其是在接收新病人和对外交流时，要更加严格地审核背景。
气氛，无形中变得有些紧张。
然而，生活的戏剧性就在于，危机往往与机遇相伴而生。
几天后，研究中心接收了一位从海外转诊回来的重病患者。患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富商，姓郑，长期在东南亚经商。据其家属描述，郑先生一年前开始出现进行性的认知功能下降、情绪失控、伴有间歇性的幻觉和妄想，在多家国际顶级医疗机构求诊，均被诊断为“罕见的快速进展性痴呆”，但病因不明，治疗无效，病情每况愈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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