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彻一把将吓呆的孩童护在身后,银色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,扫视着战场,偶尔出手,必然有一名试图偷袭的术士或守卫无声倒地,手法干净利落,绝非寻常王爷应有的身手。
裴铮躲在裂缝的阴影里,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看着厮杀的双方,看着那被护在萧彻身后的孩童,看着如同猛虎下山般砍杀逆党的裴九霄……
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试图理清这错综复杂、瞬息万变的局势。
萧彻是敌是友?他假扮买家潜入,是为了查证?还是为了……灭口?
裴九霄的突击,是巧合?还是早已布局?
那孩子……
就在这时,一名疯狂的术士眼见大势已去,竟嘶吼着扑向被萧彻护在身后的孩童,手中举起一支装有幽蓝液体的破裂针管,试图同归于尽!
“小心!”裴铮脱口而出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萧彻反应极快,侧身欲挡。
但有人比他更快!
一道刚猛无俦的刀光如同霹雳般掠过!
噗嗤!
那术士的手臂连同针管被齐肩斩断!鲜血喷溅!
裴九霄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孩童和萧彻之前,绣春刀斜指地面,血珠顺着刀锋滑落。他看也没看身后的萧彻,只是对着惊魂未定的孩童沉声道:“别怕。”
他的目光却如同无意般,扫过了裴铮藏身的那处裂缝阴影。
只是一瞬。
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但裴铮的心脏却猛地一跳!
裴九霄……看到他了吗?
混乱还在继续,但胜利的天平已彻底倾向缇骑。
裴铮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,感觉自己最后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。煞气如同跗骨之蛆,啃噬着他残存的生命。
现在,他该怎么办?
冰冷的石壁硌着裴铮破碎的身体,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是在撞击一口即将碎裂的破钟。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,耳中的厮杀声、兵刃碰撞声变得遥远而模糊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湖水。唯有体内那龙脉煞气的肆虐依旧清晰无比,如同万千冰针在他残破的经脉中疯狂攒刺、冻结、又灼烧。
裴九霄那一眼,快如电光石火,却像一根烧红的针,扎进了裴铮几乎停滞的思维里。
他看到了。
他一定看到了。
但那一眼里没有任何情绪,没有惊愕,没有示意,甚至没有杀意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属于北镇抚司千户的冰冷。然后他便转开了视线,仿佛只是扫过一处无关紧要的阴影,继续指挥着缇骑清剿残敌,护着那名孩童和……齐王萧彻。
萧彻已退至战圈边缘,银色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,但他挺拔的身姿和偶尔扫过全场的锐利目光,显示出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一个被卷入的“买家”。他甚至抬手,看似无意地挡开了一支射向裴九霄侧后方的冷箭,动作流畅而隐蔽。
这两人之间…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冰冷的默契。
裴铮的心沉了下去。
裴九霄没有当场揭穿他,并不意味着安全。或许他只是不想在局势未完全控制前节外生枝,或许他有更深的谋划。而自己现在这副模样,别说反抗,就连自尽恐怕都难以做到。
落在谁手里,都是死路一条。太子要灭口,北镇抚司……恐怕也不会让他这个“钦犯”活着见到皇上。皇帝的多疑和冷酷,他比谁都清楚。
必须走!
趁着最后的混乱!
求生的欲望压榨出这具残躯最后一丝潜力。他咬紧牙关,几乎嚼碎牙齿,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碎石泥土中,拖动着自己,一点一点,向着裂缝更深处、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挪去。
每移动一寸,都像是被碾碎重组一次。鲜血从他嘴角、鼻孔、甚至耳朵里不断溢出,在身后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痕迹。
身后的厮杀声似乎渐渐平息,缇骑开始控制场面,呵斥声、捆绑声、以及垂死者的呻吟声取代了激烈的战斗。
不能停下……
他模糊的视线看到前方似乎到了尽头,另一条狭窄的、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岩石缝隙出现在眼前,仅容一人侧身通过,里面吹出阴冷潮湿的风。
有风!就可能通向外面!
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,再次点燃。
他奋力向那缝隙爬去。
就在他大半个身体即将没入那狭窄缝隙的刹那——
一股极其阴寒、与他体内同源却又更加精纯霸道的龙脉煞气,如同无形的毒蛇,猛地从侧后方袭来,精准地打入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背心!
“呃……!”
裴铮身体猛地一僵,一口黑血狂喷而出,眼前彻底一黑,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。
那不是物理攻击,而是纯粹的、凝练到极致的煞气能量!意图并非立刻杀死他,而是要彻底引爆他体内早已不堪重负的平衡,让他无声无息地“自行了断”!
是谁?!
他艰难地、用尽最后一丝意识想要回头,但脖颈如同锈死,根本无法转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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