丧尸爆发第十年,公元2036年10月7日,星期三,夜晚。
地点:台湾省,台南市,赤崁楼遗址附近,“雾峰林”私人寓所。
夜幕低垂,笼罩着这座曾经繁华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的海岛城市。昔日的霓虹早已熄灭,只有零星的火光和一些依靠老式柴油发电机维持的微弱灯火,在废墟和拥挤的棚户区中挣扎闪烁,如同飘摇的萤火虫。海风裹挟着咸腥、垃圾腐败的酸臭以及若有若无的尸臭,在城市上空盘旋。
依托着残存的古城墙和堆积如山的废弃卡车、集装箱构筑的“艋舺角头”据点内,低矮的棚户如同灰色的霉菌蔓延。压抑的呻吟、孩童的啼哭、醉汉的咒骂和远处丧尸低沉的嘶吼,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末日交响。
在据点相对“核心”的区域,一栋相对完好的高档公寓楼被占据。这里曾是台南市某富豪的私产,如今成了“雾峰林”林正源的府邸。楼体外表还算光鲜,但细看之下,窗户玻璃多有破损,用木板或塑料布草草封堵,墙体上也布满污渍和弹痕。唯有顶楼一套复式公寓,保存相对完好,透着末世中难得的“奢华”。
公寓内,明亮的白炽灯(依靠楼顶的太阳能板和蓄电池供电)驱散了窗外的黑暗。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——米饭、微咸的蒸鱼、清炒时蔬(温室大棚种植的稀有品),甚至还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肉香(很可能是珍贵的罐头肉或腌肉)。这对于据点内绝大多数只能靠杂粮粥和咸菜度日的幸存者而言,是难以想象的奢侈。
餐厅里,一张擦得锃亮的红木圆桌上摆放着几碟简单的家常菜。林正源穿着舒适的深灰色棉麻家居服,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,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。他面容清癯,带着读书人的儒雅,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邃平静,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困顿与他无关。他对面相秀美、衣着整洁但眉宇间带着忧色的妻子坐在一旁,不时为他夹菜。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,穿着夸张的印花T恤和破洞牛仔裤,染着几缕醒目的黄毛,正是林正源的儿子,林耀祖。
林耀祖显然对这顿普通的家常饭没什么兴趣,草草扒拉着碗里的米粒,眼神飘忽,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。他一顿饭吃得飞快,碗筷一放,就迫不及待地开口,声音响亮而带着一种夸张的亢奋:
“爸!外面都传疯了!世安军!世安军明天真的要派人过来了?是不是?” 他身体前倾,眼睛放光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八卦。
林正源头都没抬,依旧慢悠悠地夹起一块鱼肉,仿佛没听见儿子的话。
林耀祖见父亲不理他,也不气馁,自顾自地继续说,嗓门更大:“哎呀爸!你倒是说句话啊!现在整个台南,不对,整个岛上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?四大角头要跟世安军谈判了!是战是和,就等明天拍板了!爸,你是‘雾峰林’!大家都看你脸色呢!你到底怎么想的啊?” 他语气轻佻,带着一种事不关己、纯属看热闹的兴奋。
林正源终于停下了筷子,眼皮微抬,透过金丝眼镜看向儿子,目光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:“你听谁说的?外面都怎么传?”
林耀祖被父亲的目光看得微微一窒,随即又挺直了腰板,大大咧咧地说:“还能有谁?‘艋舺强’陈叔家的阿强,‘打狗煌’手下的阿坤呗!晚上在据点西边那个小酒吧(用废弃仓库改的)喝酒,大家都在议论!说世安军厉害得很,飞机大炮跟天兵天将似的!也有人说,怕他们个鸟!台湾海峡不是摆设,当年国军……”
“住口!” 林正源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!他脸上那点儒雅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怒火!“国军?陈年烂谷子的事也敢提?无知!愚蠢!” 他声音不高,却如同冰锥般刺骨,“酒吧?你又跑去那种地方鬼混!跟那群就知道喊打喊杀、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搅在一起?你脑子里除了酒精和那些廉价的热血,还能装点什么?!”
林正源越说越气,胸腔剧烈起伏,他猛地站起身,目光扫过桌面,寻找着趁手的东西要砸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!
“正源!正源!你消消气!”一旁的林太太慌忙起身,一把拉住丈夫的手臂,苦苦哀求,“孩子还小,不懂事……你身体要紧……” 她转头对着吓懵了的林耀祖急声道:“还不快回房间去!”
林耀祖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脸色发白,缩了缩脖子,小声嘟囔了一句“我就问问嘛……”,也不敢再顶嘴,在母亲眼神的催促下,灰溜溜地起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,重重关上房门。
林正源被妻子拉着坐下,胸口还在起伏。他闭上眼,深吸了几口气,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。妻子默默地为他重新倒上一杯热茶,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。收音机里,播放着一曲哀婉悠长的闽南语老歌《爱拼才会赢》,那熟悉的旋律此刻听来却充满了讽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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