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！”向远宁终于出声了。他走过去，一把将浑身微微发抖的程可拉了起来。他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Leo，又看向父亲，语气低沉而清晰：“爸，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买Leo吗？不是因为他功能有多强，而是因为……他看起来像‘人’，能陪你们说话，能代替我给你们一点安慰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程可泪痕交错的脸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和通透：“现在，有个女孩，不是因为他的功能，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像我，仅仅是因为他是‘Leo’，因为LEO救过她一次，就愿意倾尽所有来换他……哪怕他现在只是一堆冰冷的零件。”
“爸，”向远宁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力，“我们凭什么替Leo决定，他应该被彻底格式化成一个工具？又凭什么替程可决定，把他给程可吧。至少在她那里，Leo或许……还能被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。”
向隧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，眼神凌厉地扫过程可和儿子，最后落在Leo那张毫无表情的机器面孔上。
“宁宁说得有道理，咱们就把LEO送给程可吧。”古心兰轻轻推了推丈夫的手臂。
“好吧，就当送个礼物给你吧。”向隧走到书桌前，拉开抽屉，拿出一块银灰色的、半个巴掌大小的控制终端和一个数据存储器，塞到程可手里：“里面的初始最高权限口令是‘Reset_Leo_V5.0’，自己改掉！他是你的了！就当给你做个纪念吧。”
程可捧着那冰冷的终端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，深深鞠躬：“谢谢叔叔！谢谢阿姨！”
她小心翼翼地走到Leo面前，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，声音轻而坚定：“Leo，我们走吧。”
Leo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和回应，像一个制作精美的等身人偶。然而，当程可牵着他的手，引导他迈开步伐时，那僵硬的关节顺从地运作起来。在转身跟随程可走向门口的瞬间，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被窗外投入的光线短暂地照亮，金属的瞳孔深处，掠过一丝微弱到极致、几乎无法被仪器捕捉的、仿佛数据流瞬间紊乱的幽蓝光芒，快得如同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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