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阳光,慷慨地洒在大名府略显干涸的土地上。然而,与往年此时农夫们只能望天兴叹、或是被胥吏驱赶着进行效率低下徭役的景象不同,今年的旷野之中,是一幅前所未有、生机勃勃的宏大画卷。
数以十万计的民工,如同迁徙的工蚁,分布在各条规划好的河道、沟渠、陂塘工地上。他们以“营”、“队”、“哨”为编制,在手持红旗、胸佩数据标识的“工头”(由数据组骨干、新军退役老兵或表现优异的民工提拔)指挥下,进行着高效而有序的劳动。巨大的龙骨水车被重新架设起来,将河水提上高坡;深深的沟渠在铁锹和箩筐的协作下,不断向远方延伸;破损的堤坝被加固,新的蓄水池正在挖掘……
这便是陈远推动的、规模空前的“以工代赈”水利大会战。其动员人数之众、组织程度之高、工程规划之科学,在大名府历史上堪称空前。
陈远在魏藻德、赵顺以及一众工房吏员的陪同下,行走在一条刚刚疏通完毕、清波荡漾的主干渠堤岸上。看着脚下奔流的河水,以及远处依旧热火朝天的工地,魏藻德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。他治理地方多年,深知“兴大役”之难,往往怨声载道,效率低下,甚至激起民变。可眼前这番景象,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。
民工们虽然满身泥泞,汗流浃背,但脸上大多没有被迫劳役的麻木与怨恨,反而带着一种为生计奔波的踏实感,以及看到工程成效初显后的希望。因为在这里劳作,不仅能吃饱饭,还能按完成的土方量,每天领取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的工钱!这对于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农民而言,是天大的诱惑。
“陈大人,”魏藻德忍不住再次感叹,语气中带着由衷的钦佩,“‘以工代赈’之策,真乃化腐朽为神奇!下官以往也曾征发民夫修渠,往往事倍功半,民怨沸腾。如今见此情景,方知何为‘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’之谬误!大人使民以利,导民以序,民自踊跃争先,真乃王道也!”
陈远微微摇头,目光依旧巡视着工地细节,淡然道:“魏大人,你只看到了水面上的涟漪,未曾看到水下的潜流。‘以工代赈’,其意深远,非止于修渠筑坝,安抚流民。”
他停下脚步,指着正在堤岸上喊着号子、合力夯实地基的一队民工:“你看他们,现在是在为水利出力。但通过这统一的编制、明确的号令、定时的作息、按劳的酬赏,我们实际上是在训练一支庞大的、有组织的准军事化力量。”
魏藻德瞳孔骤缩,瞬间明白了陈远的深意,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“数据组,”陈远看向身旁的赵顺,“通过这些工程,我们掌握了多少青壮劳力的确切数据?他们的籍贯、年龄、体力、甚至服从性和协作能力,都有记录了吧?”
赵顺立刻翻开随身携带的登记册,流利地汇报:“回大人,截至目前,参与大会战的在册民工总计八万七千三百余人。其中,十六至四十岁青壮男丁五万一千余人。已建立初步档案者约四万人。按照您制定的《民工表现评估细则》,评定为‘优等’(服从性强、体力好、有一定组织能力)者,已有三千余人,名单均已单独列出。”
陈远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三千‘优等’,就是未来新军扩编、基层吏员,乃至各村镇民兵骨干的优先选拔对象。一旦有警,只需稍加武装和战术训练,他们就能迅速转化为一支可观的后备力量。”
魏藻德听得心惊肉跳,他终于彻底看清,陈远这哪里是在兴修水利,分明是在编织一张覆盖全府的军事动员网,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乱,做着最扎实、最隐蔽的人力与组织准备!这份心机,这份远见,让他感到恐惧。
“此外,”陈远继续前行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如此大规模的物资调配、人员流动、资金往来,本身就是对我们这套数据化管理体系最好的压力测试。哪里效率低下,哪里存在漏洞,哪里有人试图中饱私囊,在这面‘照妖镜’下,都无所遁形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,一名数据组员匆匆跑来,向赵顺低声汇报了几句。赵顺眉头微皱,转身对陈远道:“大人,南和县段上报的石料消耗量与实际工程进度不符,差额约一成。已初步查明,是当地一名工头与石料商勾结,虚报数量,克扣工钱。”
“按《工程管理奖惩条例》,涉事工头立刻革职,送交县衙法办,贪墨款项追回,并罚没家产一半。石料商列入‘国资商行’合作黑名单,永不录用。将此事通报全府各工地,以儆效尤。”陈远毫不犹豫地下令,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“是!”赵顺领命,立刻派人去执行。
魏藻德在一旁看得冷汗涔涔,这种基于数据的、精准而高效的问责机制,比传统的官官相护、模糊处理,要可怕得多。
离开水利工地,陈远又视察了位于城郊、由“国资商行”直接管理的“示范农庄”。这里不仅是推广新式农具和耕作技术的基地,更是陈远布局未来的又一枚关键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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