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修士软软倒在地上，胸口一个狰狞血洞，早已气绝身亡。付天面无表情地探手，将她腰间那只灰扑扑的储物袋抓过，灵力一卷便收入袖中。周围散落着几件破损的法器和染血的法衣，他看也未看一眼。此地不宜久留，刚才的打斗定然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修士。他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，眼中没有丝毫波澜，转身足尖一点，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芒，沿着密林边缘疾射而去。风声在耳边呼啸，他的身影在林间快速穿梭，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远方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渐渐凝固的血迹，在暮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。
付天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，继续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登。山路愈发陡峭，碎石嶙峋，他却走得稳健，目光不时扫过两侧的灌木丛和岩石缝隙。
忽然，他脚步一顿，目光落在一块湿漉漉的岩壁下。那里几株叶片边缘泛着银光的小草正悄然生长，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。“凝露草！”付天心中一喜，快步上前，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株凝露草连根拔起。这凝露草虽只是最低阶的灵药，但其叶片上的露珠有静心凝神之效，对于长途跋涉的修士而言，也算是有些用处。
他将凝露草收入腰间的布囊，继续前行。不多时，又在一处背阴的石缝中发现了几枚指甲盖大小、通体赤红的果实。“是赤血果！”付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，这赤血果能少量补充气血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，聊胜于无。
他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，不时弯腰采摘。虽然找到的都只是些寻常的低阶灵药，或是年份尚浅的草药，品阶确实不高，离传说中的奇珍异宝相去甚远，但每一次发现都让他疲惫的脸上多了一丝欣慰。
“积少成多，总比空手而归要好。”付天低声自语，将刚找到的一株“龙须藤”小心地放入布囊。这些东西或许在高阶修士眼中不值一提，但对于目前修为尚浅、资源匮乏的他而言，已是难得的收获。
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，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布囊，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。虽然前路依旧漫长，山顶还遥不可及，但这些沿途的小惊喜，无疑给了他更多前进的动力。付天定了定神，再次迈开脚步，向着更高处的山顶攀登而去，身影在山林间渐渐远去。
峰顶罡风猎猎，卷起碎雪与枯叶，打在一棵枯树上簌簌作响。那树早已没了半片青叶，枝干皲裂如老人手背，虬结的杈桠向天伸展，像只濒死的手。可就在这死寂的枯树顶端，竟悬着两枚果子——不是凡俗的红或绿，而是一种剔透的金珀色，果皮薄如蝉翼，隐约可见内里蜷缩的小小身影。
是婴儿。拳头大的果子里，躺着两个巴掌大的婴儿。他们闭着眼，睫毛纤长如蝶翼，小鼻子微微翕动，仿佛在沉睡中呼吸。一个蜷着右腿，左手搭在圆润的脸颊上；另一个则把小手攥成拳，抵在唇边，指节泛着淡淡的粉。果子边缘萦绕着极淡的白气，像薄雾，又像灵气，随着山风轻轻晃动，那果子便也跟着微微摇曳，里头的小身影便似要醒来般，睫毛颤了颤。
枯树的枝干早该承受不住这般重量，却稳稳托着两枚果子，仿佛枯寂的生命全凝聚在了这两点金珀上。雪沫落在果子上，瞬间消融，化作一缕更淡的白气，钻进果皮里。远远望去，那枯树像座孤寂的碑，碑顶却悬着两团流动的光，光里是沉睡的婴孩——这便是传说中的化婴果，以枯木之灵、山巅之精，孕育出的、非仙非凡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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