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房里,阿月正把剩下的米糕装进陶盒。姬云帆抱着捆干柴进来,柴枝上的毛刺勾住了他的袖口,那处昨日磨破的小洞又裂了些(他往灶膛里添柴时,特意把破洞的那边往胳膊里藏了藏 )。阿月转身时正好瞥见,手里的陶盒顿了顿(她往灶台上的针线笸箩瞥了眼,线头还露在布外 ,“柴够烧了,你去歇着吧”)。姬云帆刚要应声,就见她拿起笸箩往廊下走,裙摆扫过灶边的木柴,带起片细碎的柴屑,像她没说出口的话,轻轻落在他脚边。
玄冰域主坐在药柜前,借着灯笼光整理标签。沙海域主抱着个竹编的小筐进来,筐里盛着刚剥好的山桃肉,果肉的甜香混着药味漫开(他把小筐往柜面上放时,筐沿轻轻撞了下那只“薄菏”罐 ,“白日摘的山桃太熟,剥了肉晾着,能当药引”)。玄冰域主抬眼时,看见他指尖沾着点桃汁,红得像傍晚天边的霞,便抽了张干净的麻布递过去(麻布边缘绣着圈细藤,是玄黄域主前日送的 ,“沾了汁子招虫”)。沙海域主接麻布时,指尖不小心碰在他手背上,像被药罐里的温水烫了下,猛地缩回手,却把筐里的桃肉晃掉了两块(他慌忙去捡,耳尖在灯笼光里红得发亮 ,“我、我去把桃肉晾在窗台上”)。玄冰域主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背影,拿起那只“薄菏”罐,指腹在错字上慢慢摩挲,忽然觉得这多出的一笔,倒像山桃肉上那点天然的甜疤。
孩子们早已挤在廊下的竹榻上,最小的那个抱着玄黄域主绣的藤纹枕,嘴里含着半块米糕,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天上的星星。玄黄域主坐在榻边,蒲扇摇得轻缓,扇面扫过孩子们的发顶,带起阵淡淡的草药香(她往竹榻深处推了推薄毯,怕夜风凉着他们 ,“想听什么故事?”)。“想听海里面的!”孩子们异口同声,沙海域主刚从窗台上转身,闻言便往廊下走,玄冰域主拿着药杵跟在后面,药杵碰撞石臼的轻响,像在替他打着故事的节拍。
灵木域主和青岚域主并肩靠在藤架下,灯笼的光透过藤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肩头,像撒了把碎金。青岚域主忽然指着缠春藤的新枝笑(他声音压得很轻,怕吵到孩子们 ,“你看,它往我这边绕了半寸”)。灵木域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新枝的卷须果然微微偏向青岚域主那边,像在悄悄牵住什么(他低头时,看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一团,像藤架下缠在一起的根 ,“明日该给它松松土了”)。
灶房的灯最后灭了,阿月把缝好的袖口往姬云帆的竹篮里放,针脚细密得像藤架上的缠春藤。姬云帆站在院门口,看着她吹熄灶台上的油灯,灯芯最后跳了下火星,映得她侧脸软乎乎的(他往墙角的水缸挪了挪,把白天挑满的水再往里压了压,免得夜里渗出来 )。阿月转身时看见他的影子被灯笼拉得很长,一直铺到自己脚边,像条没说出口的路。
夜渐深时,缠春藤的卷须又悄悄动了动,新枝绕着老藤又打了个结,把灯笼的暖、桃肉的甜、兰草的香,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,都缠得更紧了。裂界遗址的风在远处低吼,却穿不透这院子里的暖,像被无数个这样的日夜酿出的蜜粘住了,只能在院墙外徘徊。
天快亮时,第一颗露珠落在缠春藤的新叶上,顺着叶脉滚到那个最新的结上,像给这夜的温柔,盖了个清亮的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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