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的风裹着戈壁的沙砾,像无数细针刮过车夫们的脸颊,干裂的皮肤渗出血丝,混着尘土结成暗红的痂。
铅灰色的天幕低低压着地平线,远处的山峦裸露出赭黄色的岩石,在寒风中透着几分萧瑟。
就在这荒寒的驿道旁,几百辆骡车突然碾着尘土驶来,
车队旁的空地上支着的大铁锅咕嘟作响,乳白色的羊汤翻滚着,肥瘦相间的羊肉在汤里浮沉,撒入的姜片、葱段随着气泡上下涌动,浓郁的肉香混着淡淡的草药暖香,冲破凛冽的风,直直钻进车夫们的鼻腔。
“这……这是给咱们准备的?”
一个年轻车夫猛地停下搓手的动作,冻得通红的手指僵在半空,眼睛死死盯着骡车旁蒸腾的热气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。
他叫二柱子,刚跟着车队跑运输没多久,十几天来顿顿啃干硬的馕饼,就着雪水咽下去,此刻闻到这勾人的香味,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,连带着眼眶都热了。
人群后排,二老歪揣着怀里硬邦邦的干粮袋,指腹摩挲着袋口磨破的麻绳,眼角的皱纹里嵌满了路途中的沙尘。
他今年五十出头,头发已花白大半,拉了半辈子车,最清楚“公家活儿”的滋味——年轻时给满清运送军粮,风餐露宿跑上千公里,到最后要么被克扣工钱,要么被差役以“延误工期”为由打骂一顿,有次他实在忍不了想罢工,当场就被按在地上捆起来,差点扔进大牢。
要不是家里还有老娘要养,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。这次听说华夏军招车夫,给的“说法”好听,他抱着一丝希望来了,可一路走下来,没人提工钱的事,那颗刚热起来的心又慢慢凉了下去。
“别抱啥指望了,跟以前的满清没两样。”
二老歪望着铁锅里翻滚的羊肉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浓浓的疲惫,
“这趟活儿,估摸着又是白干,能混口热汤喝就不错了,总比饿肚子强。”
他身边的几个老车夫闻言,都纷纷点头叹气——他们大多都有过类似的遭遇,满清官府的刻薄刻进了骨子里,哪怕换了旗号,也不敢轻易相信。
“吃吧伙计们,吃完了,咱们就掉头回哈密。”
二老歪拍了拍身旁二柱子的肩膀,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无奈。
这话像一盆冷水,“哗”地浇灭了众人眼底刚燃起的暖意,原本伸长脖子张望、小声议论的车夫们瞬间蔫了下去。
二柱子手里的粗瓷碗顿在半空,嘴角的笑意僵住了,他低头看着碗沿的缺口,心里像堵了块石头;
不远处,一个中年车夫狠狠踢了踢脚边的石子,石子滚了几圈撞在车轮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;
还有人默默摩挲着磨破的袖口,指尖的茧子蹭过布料,满是无力。连空气中飘着的羊肉香,似乎都淡了几分,变得不再诱人。
就在车夫们攥着碗筷,准备掀锅盖盛汤时,远处的戈壁尽头突然扬起一阵尘土,十几匹骏马踏着沙砾疾驰而来,马蹄声“哒哒哒”穿透风声,越来越近。为首的是个矮个男子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,腰间别着一把短枪,肩上的挎包鼓鼓囊囊,一看就是华夏军的人。到了车队近前,他翻身下马,动作干脆利落,清了清嗓子,洪亮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:
“大家先停一停,耽误几分钟,我说个事!”
这声音像一道惊雷,瞬间压过了风的呼啸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所有车夫都齐刷刷地抬起头,目光聚了过去。
二柱子手里的碗差点滑落在地,赶紧用双手攥紧;二老歪也直起了腰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——这个时候来,是要催赶路,还是要找借口克扣什么?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,心里七上八下。
“这十几锅羊肉,全是给咱们马车夫备的!”
矮个男子环视了一圈众人,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风霜,语气真诚,
“大家一路辛苦,顶着沙尘跑了十几天,为华夏军运送物资,功劳不小!”
话音刚落,人群里泛起一阵低低的惊呼,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,眼里满是难以置信——别说吃肉,就是能安安稳稳领份工钱,他们都觉得是奢望。
矮个男子没停顿,接着高声说道:
“按咱们之前商定好的价格,每辆马车,结一两银子工钱!吃饭前,当场结清,一分不少!”
这话一出,人群瞬间炸开了锅,惊呼声、议论声此起彼伏,像捅了马蜂窝。
二柱子激动地跳了起来,手里的碗都忘了放下:
“真……真给银子?一两?”
二老歪则僵在原地,耳朵嗡嗡作响,怀疑自己听错了——一两银子,够他老娘买半年的药,够家里添两床厚棉被了,这可不是小数目!
“吃完羊肉汤,大家原路返回哈密,后续还要劳烦各位继续运送物资;要是有人愿意长期跟着华夏军干,随时能跟后勤部签合同,待遇从优,家里有啥变动,提前跟咱们说一声就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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