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八忍着肩膀上的剧痛,眼神死死盯着小燕子,声音带着狠劲儿:“燕子,我再问你一遍,你走不走?”
小燕子吓得浑身发抖,却还是咬着牙摇头:“我不……”
“你要不走,今天我就死在你跟前!”老八把刀又往肉里送了送,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直流,“你走不走?”
“我走!我走!哥我走还不行吗!”小燕子再也扛不住了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松开了拽着他衣角的手,转身就往外跑。
老八他舅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,赶紧追了上去,一边跑一边喊:“小燕子!慢点跑!别摔着!”
老八冲着老舅的背影喊了一声:“舅,不用管我了!你带着小燕子好好过日子,别让她受委屈!”
当小燕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,老八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——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掉眼泪,第一次是前两天妈没的时候,心疼得喘不过气;这一次,是看着自己最亲的妹妹离开,心里空落落的,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块肉。
以前热热闹闹的家,现在烧得只剩残垣断壁,到处都是黑黢黢的焦木,连个能坐的干净地方都没有。
妈没了,妹妹也被自己逼走了,整个院子里就剩他一个人,空荡荡的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老八往地上一坐,沾满血的手使劲往地上抓,泥土混着血渍抠进指甲缝里,连地上的土块都快被他抠碎了。
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淌血,钻心的疼,但这点疼跟心里的疼比起来,根本不算啥。
这种滋味,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呢?他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,本该在爹妈跟前撒娇、上学堂念书的年纪,却要扛起报仇的重担,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这副模样。
就在老八蹲在地上攥着血手发呆的时候,院门口“吱呀”一声,有人推门闯了进来,踩着地上的碎砖烂瓦,“哐哐”往屋里走。
老八抬头一瞅,不是别人,正是黄大彪——彪哥!
“我操,老八!你这胳膊咋整的?”
黄大彪一进门就瞅着他肩膀上还在淌血的伤口,“咋还见红了呢?让人给干啦?”
“没,我自己插的。”老八低头抹了把脸,把眼泪擦干,声音还是闷闷的。
“自己插的?你虎啊!”黄大彪两步蹿到他跟前,伸手想碰又不敢碰,“那小燕子呢?刚才还跟你在一块儿哭呢,咋没影了?”
“跟我老舅走了。”老八顿了顿,抬头看着黄大彪,“彪子,你也回镇上吧,别在这儿跟着我掺和了。我家这事儿太乱,麻烦太多,别连累你。”
“你他妈说啥屁话呐!”
黄大彪当场就急了,一脚踹在旁边的碎木头堆上,“咱俩啥关系?那是一个头磕在土地庙地上的把兄弟!当初拜把子的时候,土地爷都给咱俩做证了,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,你他妈忘啦?”
他指着老八的鼻子:“把兄弟是啥意思?比亲哥亲兄弟都得亲!你心里那点心思,我能没数吗?不就是想替你妈报仇,干死赵顺那个狗娘养的吗?”
老八盯着黄大彪,眼神里的狠劲又冒了出来,他攥紧了手里的杀猪刀:“彪哥,我跟你说,我的仇可不是打折他个胳膊腿就完事儿的——我得整死他,必须整死他!”
“操,不就是整死他吗?多大点事儿!”黄大彪一拍胸脯,嗓门更亮了,“我跟你一块儿干!咱俩当初说过的话,能不算数吗?你忘了,我没忘!”
“彪哥……!
别鸡巴废话了,”
老八站起身,肩膀上的伤口扯得生疼,他却跟没感觉似的。
“咱俩整他!”
“那必须的!”黄大彪咧嘴一笑,转身把扛在肩上的破黄书包往屋里一拽,“你看这东西,我都给你带来了!”
老八探头一瞅:“啥玩意儿?”
书包一打开,里面装着四五个罐头瓶子,一个个擦得还挺干净。
那年代,谁家吃完罐头都舍不得把瓶子扔了,那可是好东西——能装水、能冲茶,平时过日子离不了。
但这罐头瓶子是生玻璃做的,不能倒太开的热水,一凉一热骤变,指定得炸。
老八拿起一个罐头瓶子,刚拧开盖子,就闻着一股酒味儿。
“嘿嘿,对了!”黄大彪拍了下手,眼里闪着狠光,“咱妈不是让赵顺给烧死的吗?那咱就以牙还牙,把这狗日的活活烧死!让他也尝尝被火烤的滋味!”
“必须烧死他!”老八把罐头瓶子往桌上一墩,眼里的血丝都冒出来了。
这俩小子,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,雷厉风行,决定了的事儿,就没有拖泥带水的。
从这天起,别的啥活儿都不干了,地里的庄稼、家里的杂事,全他妈扔到一边,天天就琢磨着怎么干掉赵顺。
有句话说得好: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。
赵顺做梦也没想到,俩半大孩子,已经把他给盯上了,就等着找个机会下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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