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斜阳将星山市的高楼镀上一层琥珀色光泽。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公司白领们涌出写字楼,伸展着僵硬的脖颈,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短暂黄昏。
“快看!那是什么?!”
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。数十人同时抬头,目光投向城市上空。
起初只是几缕云彩异常地聚拢,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不自然的珍珠白色光泽。
紧接着,那些云朵开始旋转、塑形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雕琢天空的石膏。不到十秒,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赫然显现。
那是一个天使的形象——修长的身躯、舒展的双翼、低垂的面容,每一道轮廓都柔和得像是透过毛玻璃看到的光影。
它没有具体的五官,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圣洁感。夕阳穿过它半透明的躯体,洒下金红色的光雨,笼罩了整个商业区。
“天使……”
“真的存在……”
“好美……”
人群陷入了集体性的失语。有人掏出手机拍摄,却发现镜头里只有普通的云彩和天空;有人画着十字;有人只是张着嘴,任由公文包滑落在地。
佐藤健一,一家广告公司的中层主管,推了推眼镜,试图从这超现实景象中找出合理的解释。他向来不相信任何超自然现象,但此刻,他的大脑拒绝提供任何科学分析。
那个影像太真实、太震撼,直接绕过了他的理性思维,在他的意识深处烙下印记。
半分钟,整整三十秒。天使保持着那个悲悯的姿态,然后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然——开始淡化、消散,从边缘开始化为缕缕轻烟,最终融入了寻常的晚霞中,仿佛从未存在。
人群又静默了几秒钟,才爆发出嘈杂的议论。
“你们看到了吗?天使!”
“拍到了吗?谁拍到了?”
“我的手机……怎么回事?一片空白。”
奇怪的是,虽然没有任何影像证据,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坚信自己看到了天使。他们互相确认细节——翅膀展开的角度、光芒的颜色、持续的时间——所有人的记忆惊人地一致,就像被同一支笔写入了相同的故事。
佐藤皱眉环顾四周,一种说不清的不安爬上心头。他是唯一一个试图质疑的人: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?为什么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拍下来?”
同事拍拍他的肩:“佐藤君,有时候科学解释不了一切。这是神迹,接受它吧。”
神迹?佐藤望着恢复如常的天空,总觉得那黄昏的颜色比平时深了些,像稀释过的血。
接下来的几天,星山市陷入了某种温和的狂热。
“天使降临新宿区”的消息像病毒般扩散,尽管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,但目击者的数量却与日俱增。网络论坛上,有人声称在凌晨看到天使飞过东京塔;家庭主妇们在超市排队时交流着各自“朋友的朋友”的见证;甚至有一所小学的三十名学生在操场上集体目击“小天使”盘旋。
星山市的教堂和神社访客量激增了300%。书店里的宗教典籍突然脱销。一种朦胧的、期待的氛围笼罩了这座城市,像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,闷热而令人不安。
第五天傍晚,当大多数家庭正围坐在晚餐桌前时,所有电视频道突然同时出现了雪花。
“怎么回事?信号断了?”
紧接着,一个画面切了进来。
那是一个穿着棕色长袍的男子,袍子的兜帽深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一张薄唇。他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椅上,背景是纯粹的黑暗。
“星山市的居民们。”他的声音平静而富有磁性,每个音节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,“你们已经看见了征兆——天空的使者向你们显现,为的是警告你们迫近的末日。”
许多家庭,遥控器悬在半空。
“我们所知的世界即将终结。黑暗的力量已经渗透了这个世界,它们伪装成光明的使者,欺骗你们的眼睛和心灵。”长袍男子向前倾身,尽管看不到眼睛,却能感受到那视线穿透屏幕的重量,“那些所谓的奥特战士,那些自诩为保护者的巨人——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。”
正在便利店值夜班的鸟羽来叶猛地抬头,盯着墙上的电视屏幕。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——那里空空如也,但她记忆中某些被封锁的片段开始躁动。
长袍男子继续说着,他的话语像精心编制的蛛网:“真正的审判即将来临。基里艾洛德之门将会打开,只有相信预言、摒弃虚假救世主的人,才能进入新世界。记住——天使已经显现,是为了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。”
画面突然切断,节目恢复正常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。
但变化已经开始。
第二天,星山市立公园出现了小规模集会,人们举着粗糙的手工标语,上面写着“奥特曼=恶魔”“拒绝虚假救世主”。社交媒体上,关于捷德奥特曼上次战斗造成建筑物损坏的旧闻被大量转发,配文充满暗示性:“他真的在保护我们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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