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此刻，林凡心里暗暗叫苦……
还要吃早餐？
这不是更尴尬嘛！
想到这里，林凡偷偷瞥了眼一旁的木婉清，见她低着头没说话，只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，更是觉得坐立难安。
其实叶雨晴何尝不想让他们早点走，可昨晚两人醉得人事不省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，她总不能眼睁睁只做自己和婉清两个人的早餐吧。
所以，叶雨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挽留。
老黑摸了摸肚子，昨晚喝了一肚子酒，现在确实有些饿了。
他挠了挠头，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：“那……那好吧，既然叶小姐都做了，不吃就浪费了，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
说着，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凡往餐厅的椅子上按。
林凡被按坐在椅子上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，如坐针毡一般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木婉清的目光偶尔扫过自己，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，让他心里越发慌乱，只能假装低头盯着桌面，不敢与她对视。
这时，木婉清红着脸从厨房里走出来，手里端着碗筷。
她将碗和筷子分别放在林凡和老黑面前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：“林凡，孙哥，给你们。”
“谢谢木小姐！”
林凡接过碗筷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木婉清的手指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。
林凡的耳根瞬间泛红，脸上的笑容极其勉强，僵硬得像是挤出来的一样。
老黑倒是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，大大方方地接过碗筷，咧嘴一笑：“木小姐，叶小姐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，昨晚在你们家睡了一晚，今天还让你们做早餐，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叶雨晴在木婉清身边坐下，笑着摆了摆手：“孙哥，你太客气了，我们邻里之间，不用这么见外。”
“那倒也是！”
老黑哈哈一笑，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粥送进嘴里，满足地咂了咂嘴：“嗯！叶小姐你这粥熬得真不错，比我自己煮的强多了！”
说着，又夹了一筷子小菜，大口吃了起来，丝毫没有察觉到桌上微妙的气氛。
林凡也赶紧拿起筷子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，只想快点吃完赶紧走，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碗里，避开所有视线。
餐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和老黑喝粥的声音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。
可就在这时，老黑突然抬起头，放下筷子，一脸好奇地问道：“对了，昨晚我和凡子都喝多了，没出什么洋相吧？我们都说了些什么？我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”
这话一出，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叶雨晴和木婉清的娇躯同时一颤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。
她们怎么敢说昨晚林凡在梦里哭喊着“别打掉孩子”，还把他的手放在了木婉清小腹上？
所以，她们只能硬着头皮避重就轻地回答。
叶雨晴率先开口，声音有些干涩：“没……没说什么特别的，就是你和林凡说起了一些在部队里的事，还提到了好几个战友的名字。”
老黑和林凡听到这话，脸色齐齐一变。
尤其是林凡，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他最不想让木婉清知道的，就是自己在北境的过往，还有那些让他痛苦的回忆。
叶雨晴低下头，声音轻轻的，带着几分沉重：“孙哥，我们也是昨晚才知道，你和林凡是战友，而且还是在北境当的兵……”
“还有你那些战友的事情，我们都听到了，他们都是英雄，是烈士，我…… 我深表哀悼。”
老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重。
他沉默着点了点头，眉头拧得紧紧的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，显然是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，心情变得低落起来。
林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，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，喘不过气。
他知道，木婉清现在肯定明白了，自己精神方面的疾病，就是来自于北境战场上的那些回忆，来自于无法从战友惨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。
他一直想在木婉清面前隐藏的脆弱，如今却暴露无遗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着、不爱说话的木婉清突然抬起头，目光落在老黑身上，声音轻柔却坚定：“孙哥，我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守护在北境的军人，你们为了守护国家，付出了这么多，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。”
林凡听到这番话，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泛白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他抬起头，正好对上木婉清的目光，那目光里没有嘲笑，没有怜悯，只有纯粹的敬佩和理解。
这一刻，他心里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，可随之而来的，是更深的酸涩。
木婉清那满是敬佩的目光，像一缕温煦的光，轻轻落在林凡心上。
可这缕光刚驱散些许阴霾，就又被一段尘封的回忆狠狠拽回了冰冷的过往。
林凡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住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初升的朝阳，思绪却早已回到了几个月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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