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,阿牛立刻抬起眼。
本以为是熟识的客人,万万没料到,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张陌生的面容。
二人皆穿着一身粗布衣裳,肩头打着深色的补丁,面容黝黑,眼睛细长狭窄,微微眯着,像是在掂量天色,又像是在审视他摊子上的包子。
头发乱蓬蓬,草草束在脑后,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。
二人一个年轻点,一个较为年长,面容有五分相似,看样子是父子。
只不过……
他们到底是谁啊?
听这位年轻小哥的口气,好像跟他还挺熟的。
可事实是,他对二人完全没有印象啊!
难道说……是他最近忙着读书认字背刑法,以至于摆摊分神,把老主顾的模样给忘了?
坏了坏了!
做生意的,尤其是他们这种小本生意,最忌讳记不住客人了!
这要是让客人察觉了,那他就要失去两位尊贵的客人了!
一想到这严重后果,阿牛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,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,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热情,果断站起身,对着面前二人使出一招生意人最稳妥的“万金油”话术——
“哎呀,二位可好久没来了!
二位今天要什么口味的包子呢?”
一边说,一边抬手去掀蒸笼。
听到他这熟络的语气,王大贵还道他们二人今日乔装不过关呢。
当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又瞅瞅傅玉棠,确定二人的乔装并无任何破绽后,当即刻意压着嗓子,出言道:“阿牛,你认出我们了?”
呃这……
当然是没认出来了。
阿牛拿包子的手一抖,心里叫苦不迭。
可客人都把话递到嘴边了,他也不好不理人,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,脸上挤出更热切的笑容,瞎掰道:“看您说的!
您二位这样的贵客,我阿牛哪能认不出呢?”
“那你说说我是谁?”王大贵追问道。
话音落下,阿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后颈唰地冒出一层冷汗,飞快地瞄了一眼对方朴素的粗布衣裳,干笑两声,顾左右而言他,“瞧您这话说的。
像您这样气度不凡,威武健壮的客人,阿牛我见过一次就忘不了!
上回您来,还夸我家包子馅儿调得香呢,特意多买了两个带给家人尝尝是不?”
他这话说得含糊,既拍了马屁,又暗示自己记得他,试图蒙混过关。
见阿牛说了一大堆,就是不点明自己是谁,王大贵瞬间明白阿牛压根儿没认出自己,没忍住笑出声,往前走了一步,在阿牛茫然的目光中,用原来的声音赞道:“阿牛兄弟,这会儿认出我是谁了吗?”
听到这熟悉的称呼,熟悉的声音,阿牛立刻睁大了双眼,“哎呀”一声,快步从摊子后面走出来,上下打量着王大贵,惊奇道:“是大贵兄弟吗?
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?我都没认出你来!”
再瞅瞅一旁面容含笑的青年,阿牛语气肯定道:“不用说,您肯定就是傅大人了。”
见二人咧着嘴笑,都没否认,阿牛便知道自己没猜错,当即跟着傻笑,扭头掀开蒸笼,捡了两个包子,动作极其自然地往面前二人手里各塞了一个,闲聊道:“傅大人,大贵兄弟,你们怎么做此打扮?
莫不是又在微服出行,暗中视察京中民情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傅玉棠没跟他客气,接过包子咬了一口,瞅了眼空荡荡的街道,询问道:“阿牛哥,城南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?为何大伙儿的生意变得如此冷清啊?”
说起这个,阿牛就有话说了,嘴里“唉”地叹了口气,拉着傅玉棠、王大贵二人来到摊子后面的条凳上坐下,苦着脸道:“还是因为街尾那边最近来了个卖菜郎!”
狗儿的疯病一直没好,阿华婶因为要照顾他,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法再出摊了,那摊位便由市署做主转让给其他的小摊贩。
那新来的卖菜郎名叫田大郎,是个外乡人,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,竟然得到市署的允许,顶了阿华婶的缺。
他仗着年轻力壮,又肯吃苦,每日天不亮就去郊外拉来最新鲜的蔬菜。
虽说价格是比其他摊贩卖得贵一点,可他为人爽朗热情,时不时给客人送两颗蒜,一把葱什么的,几句漂亮话说得那些大娘、媳妇们心里舒坦,都乐意往他摊前去。
“这不,街坊邻居近段时间都不四处闲逛了,一出门就直奔他那里去。
而且……”
像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,阿牛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身板,脸都快皱成一团了,声音里透着丝丝不自觉的嫉妒 ,嘟囔道:“他不光菜好,性子爽快不说,长得也不差。
那一身腱子肉,甭说是大娘、媳妇们,就是无意间路过的大姑娘和汉子,眼神也忍不住往他那边瞟哩!
有时候担子一挑,衣衫薄了,那身板轮廓……
唉,真是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!”
说到这里,阿牛再次叹了口气,似自我安慰一般,噘嘴道:“反正与街上的大伙儿相比较,人家往那儿一站,就是精神,就是招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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