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灯光一灭,屋外黑影便用匕首拨开窗栓,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,纵身跳进房中,摸索着抽出《江山秋色图》的“轴头”,倒出信函,然后转身出屋,越过四合院墙,向驿馆方向飞奔而去。
再说梁德在寒冷的冬夜站了一个多时辰,双脚早已冻僵,巴不得早点钻到热炕被子中暖和暖和。他将阿尔木送到驿馆门前之后,未等阿尔木进门,便与他道别一声,扭头返回。
这个空当恰好给潜伏在侧的黑影一个绝好机会。就在阿尔木将要举手敲门之际,黑影出现在他的背后,往他肩上轻轻一拍。
阿尔木以为梁德去而复返,转过身来,正要搭话,却见眼前是一个身穿夜行衣靠的蒙面人,顿时魂飞魄散,不由自主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蒙面人闪电般点住阿尔木的哑穴,顺手夹出他怀中的信函。然后放开脚步,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。
梁德刚走出不远,忽然听到阿尔木惊叫,忙返身问道:“什么事?”
阿尔木双手乱摇,口里“咿咿呀呀”个不停。梁德大惊,方知阿尔木遭人暗算,连忙拂开他的穴道。
“快,信函被蒙面人窃走了。”阿尔木惊魂未定,喘着粗气说道。
“啊?”梁德一听头皮发炸,忙问:“蒙面人?他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
“那边。”阿尔木手指左方。
梁德往左边方向望去,隐隐约约看见一条淡色人影在疾奔,于是拔腿便追,边跑边交待一句:“特使请先进驿馆歇息,有事我来找你。”话音未落,身影已在几丈开外。
梁德快,蒙面人似乎更快。约莫追出两里地左右,前面那条身影越来越模糊,最终消失在小巷尽头。梁德知道此人轻功不在自己之下,于是放弃追踪,急速返回家中。
一进门,来不及喘气,直接冲到梁芳的卧室,低声嚷道:“大哥,不好了,阿尔木身上的信函被一个蒙面人盗走了。”
梁芳泡完脚正准备上床,听到梁德一喊,心里暗暗叫苦:“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。”立即重新穿上套靴,边下床边问道:“怎么回事?不要慌,慢慢说。”
梁德将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。
“是碰巧还是预谋?”梁芳心念急转,感觉事情未必简单,遂向梁德一招手:“走,书房去看看。”
梁芳与梁德快步来到书房,燃亮蜡烛,取下《江山秋色图》的轴头,就着烛光往里一看,里面空空如也。梁芳立刻猜出了事情的原委:有人在屋外偷听了自己与阿尔木的谈话,趁自己离开书房之后偷走了小王子的信函,然后又赶在阿尔木的前面,在驿馆外埋伏,等到梁德返回、阿尔木单独一人时,出其不意地盗走他身上的信函。
此人是谁?他为何知道我与阿尔木深夜密谈之事?梁芳身子一抖,打了个寒噤。
正在苦想对策的时候,忽听屋顶传来轻微的声响。梁芳又是一惊,丢下一句“阿德看家”后,飞快地跃出门外,仰头一看,房顶上什么都没有。于是双掌虚空一拍,拔地而起,蹬着墙壁攀上了屋顶,这才看到不远处,一条灰影向东南方向移动。梁芳来不及多想,施展轻功追了下去。大约追了半个时辰,来到近郊的一片小树林外,灰影止住身形,转身向梁芳传声道:“没想到深居宫内,师兄的轻功一如往昔,半点都没有拉下。”
梁芳一楞,停下脚步,沉声问道:“尊驾何人?敢情故意引咱家来此?”
那人“哈哈”一笑:“请师兄林内说话。”
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梁芳一咬牙,双手蓄势暗中戒备,随着那人大步往树林中走去。及至林子深处,隐约望见七八条人影一字排开,面向自己而立。
正踌躇间,一个嘶哑的声音传出:“阿芳,老夫在此。”
梁芳一听这独特的声音,急忙走到跟前,双膝跪倒:“阿芳拜见师……”
不待梁芳说完,嘶哑的声音再起,“你看仔细了,别认错人,老夫现在是蒙古国国师。”
“是,阿芳拜见国师。”梁芳顺从地应道,向那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。
“起来,起来,不必多礼。”尽管夜深林黑,那“国师”依然带着一副人皮面具,神情呆板,“阿芳,老夫让阿尔木与你谈的事情谈了没有啊?”
“谈过了,只是我孤掌难鸣,还需国师相助。”梁芳小心翼翼地答道。
“嗯?你要老夫如何相助?”“国师”有些不快,冷冷地问道。
梁芳怕“国师”发怒,赶快走到他身旁,附在耳边说了一阵。
“嗯,嗯。这个法子倒也不错,老夫知道了。”“国师”转怒为喜,频频点头。
“不过……”梁芳嗫嚅着不敢说下去。
“不过什么?”“国师”不悦地发问。
“就在刚才,那两封信函被一个蒙面人偷了去。”
“什么?两封信函都被蒙面人偷去了?你干什么吃的?如此绝密的信函被人偷走,岂不坏了大事?”“国师”大怒,沉声呵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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