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食堂吃饭的时候,李立远注意观察白彩的饮食习惯,尽管食堂的菜式不多,可选择的余地不大,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李立远还是看出来,白彩更喜欢吃米饭,吃海产品有时候会有过敏反应,症状就是面颈部起红疹子,还有她特别喜欢吃芹菜、茼蒿、蒜苔这样的绿茎菜,可是包子饺子却不喜欢吃芹菜馅的……
李立远忽然又想起上次妹妹让他给白彩灌热水袋的事情,他只想到了她需要温暖,可是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她还是决定虚心向妹妹请教,于是他又给妹妹打电话,妹妹别他磨得没办法了,只好给他补了一堂生理卫生课。
了解到实情的李立远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在他看来,那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,没有什么不能说的。
星期天,李立远立刻请假外出,买了两个热水袋,他还想买一个能固定热水袋的腰带,结果跑了好几个商场,也没有买到。他买了一米军绿色的布,请裁缝店帮着做了一个。倒不是他自己不会做,当兵的哪有不会针线活的?只是他不想被杜紫达看见了又大惊小怪。
一回到驻地,李立远就跑到女生宿舍,把白彩喊出来,把东西交给白彩。
“这是什么呀?”白彩打开布包,看见两个热水袋和那个腰带,她有些局促,不想接受,上次那几瓶热水,对自己当时的确是及时雨,她也曾想过准备一个热水袋,但是她又觉得,作为一名军人,不应该那么娇气,她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男同志严格要求的。
因为母亲走得早,她在成长过程中并没有人指导她,她都是懵懵懂懂摸索着过来的。就算她继兄白强欺辱她,她的内心非常害怕,她也不敢跟别人求助,后来她退无可退,才逼着自己向教导主任求助,因为她觉得教导主任刘淑芳是一位非常慈和的师长,结果她作对了,果然刘淑芳帮助她摆脱了困境。
现在刘淑芳的儿子李立远追求她,想跟她结婚,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,别说她早已立下了终身不婚的誓言,就算她想结婚,也不可以是李立远,那她还怎么面对刘老师?她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吗?
白彩把东西重新包好,递还给李立远,“李立远,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,刘老师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吗?”
李立远奇怪地说,“我母亲虽然没有跟我说过你,但是我之前也认识你啊,我觉得你很勇敢,就那次白强去学校纠缠你,我母亲听到了,跳墙过去帮你喝退了他!那算什么事?那又不是你的错。也就是当时我还小,不然我就也跳墙过去揍他一顿!”
白彩听了李立远的话,就明白刘老师并没有把她被白强欺辱的事告诉过他。
白彩对于别的追求者,就一句自己是独身主义,就不予理睬了。但是她面对李立远的细心呵护,特别他还是自己恩师的儿子,她就不能那么简单粗暴地拒绝了,她觉得她必须跟他说清楚,不能耽误他的时间。
“李立远,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,因为我不是完璧之身,我曾经多次被继兄白强欺辱过,后来多亏刘老师帮助我摆脱了他……”白彩说出这些陈年旧事,心情也非常痛苦,她说完就迅速转身回了寝室。
白彩一回到寝室,就扑倒在铺上,把脸埋在枕头上,无声地哭泣着。试问有哪个少女不怀春?她在花骨朵一样的年纪,就被摧残了,从此她不再憧憬爱情,甚至不敢奢望拥有一份正常的婚姻,她想,其实自己还是幸运的,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,考取大学,拥有一份事业,她这辈子也就知足了。
开始,她万万没想到,李立远居然说想跟她结婚!如果说她没有心动,那是假的,但是理智告诉她,她不能接受,她要把这份感情深深埋在心底,做为美好的回忆,就足够了。
李立远看着白彩的背影消失在女生宿舍门口,他脑袋里嗡嗡作响,她刚才说什么了?那是什么意思?他突然很想把白彩搂在怀里,好好地安慰她,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,他并不是震惊于她不是完璧之身,他是很心疼她,这么多年了,她一直都生活在那个阴影里,她得有多么痛苦啊!
李立远往家里打电话,没有人接听,他又往刘淑芳办公室打电话,这次很快就有人接听了。
“妈妈,是你吗?”李立远压抑着痛苦的情绪问道。
刘淑芳温和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,“是我,立远啊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“妈妈,我知道白彩之前的事情了,就是被她继兄欺辱的事情,她很介意。”李立远斟酌着说道,“妈妈,我想知道您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?如果我跟她结婚,您会介意吗?”
刘淑芳迟疑了一下,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一帆风顺呢?谁不想把最好的东西捧给自己的孩子呢?但是理智告诉她,放手,才是对子女最无私的爱。
“立远,妈妈对白彩没有任何成见。妈妈认为白彩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。但是你要知道,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,如果白彩之前的事,让别人知道了,因此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,你会不会难堪,或者不愉快,而影响你跟白彩之间的感情。你想通了这一点,再做决定吧。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,妈妈都支持你!”刘淑芳字斟句酌地说道。
李立远听到妈妈的话,在脑海里迅速地闪过各种画面,最后只留下白彩转身离开的背影,他从那背影里看到了她的痛苦和孤独,深深刺痛了他的心!他突然发现,他心疼她,非常心疼她!他想用余生去温暖她,照顾她,保护她!
想到这里,李立远对听筒说道,“妈妈,我决定了,我要跟白彩结婚。我觉得她值得我一生去守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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